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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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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聆兮上下睫毛阖了下,像被什麼嗆到了,偏頭悶悶咳了聲,才回:“就是想問問,監視帝師府這些天了,想做的事做成了嗎。”

“收到的答複令諸位滿意嗎?”

這回屋裡真正安靜下來了,針落可聞。

溫和的人變得嚴肅,吊兒郎當的人也收起了直抖擻的腳尖。

她的突然發難沒什麼氣勢,正因如此,愈發分不清是她真知道了什麼還是信口開河來炸他們的。

從進屋起蘇聆兮的視線就沒長時間落在一個人身上過,往往隻随意掃一兩眼,還沒她看那個茶盞看得仔細。事實上,在進這間屋子前,這裡每一個人的畫像都擺在她案桌上過。

她知道坐在窗邊,綢帶束發的青年叫餘臨安,有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會紮紙,會扶乩,會做人傀。話多,咋呼。

知道小女孩叫白绡,年齡是真小,過了年才算十二,總随身挎一個小玉筒子,長寬兩三寸,筒子裡裝着特制的仙香,修習點香術。

也知道那個毫不客氣冷聲問她什麼意思的女子叫霖玉,總是白天睡晚上醒,晝夜颠倒,在隊裡獨來獨往,對誰都沒好臉色。她身法十分出衆,總是上一瞬還在,下一瞬影子就到了百米開外。這人修習的路子有點怪,據溪流分析,偏向追蹤與伏殺。

還知道桑褚脾氣好,待人溫柔有禮,很多刺頭與鎮妖司官員的碰撞都是他在中間緩沖安撫才平息下來。

在朝為官這麼多年,蘇聆兮不知見過多少難纏的人奇葩的事,揣度人心的本領登峰造極。

這些天她明裡暗裡丢過許多選擇給他們。一如今夜她問他們是她來北院,還是他們去南院。

一般來說,也就來與去,見與不見這兩個答複。

徘徊在帝師府外的那些人足以證明,這些人一定是想見她的。

所以蘇聆兮對溪柳說,如果是她,她會主動。既然想在别人身上窺探些什麼,主動是最好的,尚能掌握一些主動權。

要麼不見。畢竟浮玉高傲,下值早,朝廷官員在他們那沒什麼面子。

然而他們兩樣都沒選。

模棱兩可的态度實則隻傳達了一個意思:他們想見她,但不能主動。

不直接拒絕是因為這十七天蘇聆兮一次面都沒現,錯過這次,再給她一個浮玉并不想見面的訊号,因此造成的後果與他們心中想法相悖。

不能主動是因為他們的訴求隐秘,不能宣之于口,最好不要讓蘇聆兮警惕,提防。

她的身上有他們要的某個答案。

果然。

遲遲不參與除妖行動,是因為這支隊伍接到的命令不止除妖一條。

蘇聆兮斂去眼睛裡一閃而過的陰霾,兩指一夾,從袖子裡夾出兩張紙符,摁在桌角上,突然記起為自己辯駁一兩句,似笑非笑:“放任你們的人在帝師府轉悠好些天了,今夜才捉人。”

“哪不友好了。”

桑褚離她近,一眼就看清楚了,那兩張紙符是浮玉獨有,看着是紙,實則是薄若蟬翼的玉,象征着每個人的身份。這東西一出來,試探也甭試探了,往帝師府安插人的事是徹底敗露了。

人還被扣了。

事情猝不及防就到了很壞的一步。

桑褚這樣不溫不火的性子都覺得頭疼。

“帝師想怎麼處理。”

“帶進宮見陛下。”

蘇聆兮道:“大敵當前,浮玉和鎮妖司理應是站一頭的,至少大家都這樣以為,如今一看,不盡然。見一見人,陛下該考慮考慮鎮妖司與浮玉是否會有窩裡鬥的可能。”

“帝師統領鎮妖司,傳聞又多有争議,都說親聞不如親見,既然日後要共事,不懂事的小孩想提前觀察帝師一番,雖不禮貌,但并無惡意,望帝師寬恕。”

蘇聆兮不置可否:“有無惡意,就讓陛下定奪。”

問題也就出在這。

桑褚的腦海中回響出方才蘇聆兮說的話,“浮玉高潔,最好是幹幹淨淨來,幹幹淨淨走。”幹幹淨淨的意思,是最好不跟皇族發生糾葛,不被他們惦記上,尤其是手握鎮國印,持掌龍氣的人皇。

有那麼一刻,桑褚甚至在想,蘇聆兮今夜說的每一句話,前後順序是不是都是故意的,算好的。

有這句話提醒,誰想去見人皇?

既然不想去,就給出相應的東西來換,看,人家一上來就把想要的東西擺在明面上了。

桑褚眼神沉下來,他凝視着蘇聆兮,半晌沒有說話。

蘇聆兮從那雙眼睛裡讀出了他的意思,浮玉的人驕傲,低不下頭妥協沒關系,她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行。

她手指卸了勁,将玉符推到桑褚跟前,物歸原主。

“帝師府内衛會立刻将兩位并無惡意的小孩送回北院來。”

因為滿意,說話就更像閑聊了,甚至提起“小孩”和“并無惡意”兩個詞時還有點笑音,不知道是另類嘲諷還是什麼,總之讓人耳熱。

“這是鎮妖司内部聯系的符篆,用時無火自燃,每張能用十五次。”蘇聆兮挑挑眉将淡藍色符篆撂下一小疊,擡眸掃視一圈,緩聲确認:“有事的時候,我能及時聯系上你們,是吧?”

上風被占盡,白绡繃着臉出聲:“需要的時候我們自然會幫你除妖,但不能保證次次都到,指揮使一到,我們也有别的事要做。”

蘇聆兮看看她,信口問:“你們指揮使什麼時候到?”

白绡看她的眼神變得尤為微妙,她撇了下嘴,移開臉。

半晌,桑褚替她回答:“不知道,沒收到信。”

蘇聆兮颔首,身體站直,因這個動作,腰間挂着的銀色鈴铛跟着晃了晃,因為沒有聲音,像個胖鼓鼓的香囊,很快被荷包和衣襟壓下去。

“時間不早了。”她看看窗外月亮,朝桑褚說句體面話作為結尾:“今後的事,就勞煩諸位了。”

這時候知道時間不早了。

時間不是她挑的麼。

待蘇聆兮的背影出了門,跟她身邊那個女官走到一起,消失在夜霧中,又等了一會,腳步聲徹底聽不到了,北院的門一關,大半人都挂不住臉色。

“就這麼走了?”有人問。

“不然?三言兩語,人就把想要的承諾帶走了,留下來幹嘛,陪你吃個夜飯?”霖玉掀起眼皮反問。

蘇聆兮來鎮妖司那會,有不少人已經進入夢鄉了,都是聽了消息猛的驚醒,急匆匆抓着件外裳就來了。

餘臨安就是從被窩裡跳出來的一個。

霖玉也是。她晚上幾乎不睡覺,好不容易一睡又醒,過來見到人,還沒上擂台呢就輸了,還顯得很蠢,現在臉色更差。

白绡仰起頭,手還是靜靜壓着裙邊,皺眉道:“為什麼這麼快把指揮權交出去,我們可以與她拉扯幾番再答應,說不定能從她身上套出消息來。”

桑褚解釋道:“蘇聆兮不好對付,尤其是這麼多年下來,有長足的進步,心思難以揣測。我們遞出了把柄冒犯了她,不确定她是否有耐心與我們周旋,指揮權本非我們所需,拿着徒添煩惱,為這個跟人皇見面沒有必要,讓蘇聆兮覺得我們對她惡意深重更是本末倒置。”

白绡繃着小臉,不漏丁點笑,聲音也冷冰冰的,像個冰雕玉琢的雪娃娃。

她說出事實:“蘇聆兮和你們說的不一樣。”

何止不一樣,那差得可太多了。

桑褚于是一邊将蘇聆兮用過的茶盞放回原位,一邊擡眼看看屋裡的兩三人,道:“那就得問問蘇聆兮的好朋友們了。”

被他盯着的人一下不自在極了,好在早就有過心理建設,現在是心不跳臉不紅,滿臉正氣,臉上好似寫着一行大字:誰是蘇聆兮的朋友?

霖玉見桑褚的眼神居然在她身上停留了會,眉心一擰,沒好氣道:“你看我?有病沒病?”

“……”

大家的視線最後彙聚到一人身上,迎着這些人的目光,餘臨安嘴角抽了下,好像也想解釋點什麼,思來想去無從開口,無從抵賴,指尖抵着鼻子蹭了下癢:“問誰也沒用,你們都沒見過蘇聆兮不成?沒跟她說過話聊過天怎麼的?”

“她以前那個性格,沒了記憶,但知道自己出身在哪,怎麼也會好奇,會問吧,你看她今晚問了嗎?壓根不關心。”

說着說着,餘臨安掌心滾動的靈球亮了下,低頭一看,頓時皺眉,好半天才擡起臉接着說下去:“都已經這麼着了,我覺得沒差,今晚做得挺好。”

不然還能怎麼着。

十四年,不是十四天,十四個月。

民間關于帝師的傳聞多不勝數,按時間順序拼一拼,都能在虛無中窺見一個人的成長軌迹。越來越缜密,果斷,冷酷。

翻雲覆雨,生殺予奪。

他們在浮玉駕鶴騎魚去天山,去終南采晶露,折仙葩的時候,蘇聆兮在人間邊境清剿叛軍,在招降,在為病秧子皇帝守江山。他們在四書院看着掌教的臉,面對考核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時,蘇聆兮又經曆了一些人的背叛,在太極殿被朝臣聯名彈劾,上面是皇帝猜忌的目光。

講術法修為,或許能跟現在的蘇聆兮比一比。

但要比計策,比心眼,想一眼看穿現在的蘇聆兮在想些什麼,那不是開玩笑呢麼。

桑褚明白他的意思,也認同這話的道理,低歎一聲:“隻是這樣,想找到十二巫就更難了。”

“還是先擔心擔心眼前的事吧。”

餘臨安将手中靈球托起,懸在半空,手指點點上面的消息:“剛得到的消息,葉逐叙自終南出關了。”

他想到一些情況,覺得牙齒隐隐疼起來:“說不清楚具體什麼時候到,但就是這兩天了。”

“他跟蘇聆兮要是見了……”餘臨安都沒敢深想那場面,囫囵用手在空中一抓,一放:“我都擔心他們會不會‘砰’,把長安城炸了。”

話音落下,四周鴉默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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