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她不動了,那股擾的盛西庭心煩意亂的氣息也依舊沒有消失。
季月舒挂了電話後出來的急,匆匆的洗完澡吹完頭發就出了門,身上都是混合了果香沐浴露後的獨特氣息。
很香。
尤其是在密閉的狹小車廂裡。
但偏偏她自己一無所覺。
盛西庭忍無可忍,幹脆利落的停了車。
跑車慣性讓毫無防備的季月舒身體猛然前傾,差點撲在車窗上。
這一下,就算是再忍氣吞聲的人,也忍不了心頭火氣。
坐穩後,她條件反射般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嘴裡的話不經思考的脫口而出,“盛西庭,你開車能不能小心點!”
熟悉的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了。
季月舒的腦海裡,開始高二下學期剛開學時的畫面開始浮現。
那個時候她和尚且年少的盛西庭已經很熟悉了,少男少女時不時的找機會見面,即便嘴上不說,彼此也都心照不宣。
因為他無底線的縱容,她被規矩死死壓住的脾氣也很有些見風就長,逐漸的學會了生氣。
有一次,盛西庭神神秘秘的忙活了好幾個通宵,靠着自學,用撿來的材料一點點的改裝了輛摩托車,在那群一起鬼混的少年中還是獨一份,實在拉風得不得了。
從這一點來看,他的審美倒是十年如一日的沒變,穩定的一如當初。
騎上那輛摩托車,盛西庭自以為帥氣的來找她,興奮的邀請她一起體驗刺激。
季月舒自然不肯。
她怕疼怕死,更重要的是,嫌他的車醜。
被嫌棄了,盛西庭也不生氣,反而躍躍欲試的遞了一個髒兮兮的頭盔給她,拉着她就跨上了車。
隻開了一小段路,季月舒就在道路兩旁飛快變成線條向後掠去的夜景中尖叫的停不下來。
盛西庭大笑着停車,驚魂未定的季月舒也是像現在這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顫着聲音罵他,“盛西庭!你開車能不能小心點!”
“行行行,小公主,都聽你的。”
盛西庭無奈舉手投降,回去的路,是硬生生推着那輛改的張牙舞爪的摩托車走回去的。
或許是年輕,也或許是那晚的風格外溫柔,兩個人在冬夜裡走着,居然不覺得遠,也不覺得累。
等把季月舒送到離她家不遠的地方,滿身意氣、桀骜不馴的少年才低下頭,看過來的漆黑瞳孔裡,滿滿都是她,“怎麼樣,月舒,喊出來之後,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年少的季月舒聽的幾乎落淚。
她也隻是幾天前随口向他提過一句,洛桑芭蕾舞大賽快要開始了,魏岚替她報了名。
她沒說的是,即便以季月舒的天賦和苦練出的技術,洛桑奪冠早已是闆上釘釘,但魏岚依舊焦慮的不行,和老師商量後,停了她的文化課,将舞蹈訓練量翻了倍。
母親的焦慮,讓季月舒壓力很大。
很累,也很疲憊。
沒想到,眼前的少年将她的一切變化都看在了眼裡,又悄悄的熬夜改裝,就為了能在她稍微有空的時候,帶她出來兜兜風。
雖然那輛車真的很醜,二月的晚風很冷,但那天晚上的少年卻很暖,很耀眼。
那雙盈滿笑意的好看眼睛,季月舒記了好多年。
但現在,那雙眼睛雖然依舊倒映着她的影子,但卻失去了笑意,形狀好看的雙眼皮微微撩起,完整露出下面深邃的漆黑眼瞳,定定的看着她,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他不說話,密閉空間裡的沉默便格外讓人難捱。
季月舒臉上惱怒的表情定格,逐幀變成了尴尬和無措。
用力咬着唇内側嫩肉,季月舒纖長的睫毛快速撲動,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蝶,她不安的動了動腳尖,小聲補充了一句,“...我是說,安全第一。”
一直面無表情看着她的人原本平直繃緊的唇角扯了扯,露出一個帶着冷意的笑,他傾身湊近,寬闊肩膀帶來的壓迫感如有實質,季月舒本能的往後退,直到後背緊緊貼上車窗。
避無可避。
盛西庭的視線落在她那張不足巴掌大的蒼白小臉上。
她有一頭黑直柔順的長發,平時光滑又蓬松,但今晚許是出來的急,她的頭發沒完全吹幹,漆黑的鬓發濡濕,沾在雪白臉頰上,黑的愈黑,白的愈白,對比格外明顯。
而洗過澡後帶着熱意的潮氣從微微敞開的風衣領口緩緩蒸發,那股讓盛西庭心生燥意的清淡香氣也随之而來,無處不在。
盛西庭的目光落在她不小心露出的那截白皙纖長的脖頸,喉結不住上下滾動。
在季月舒緊張的眼神下,他慢慢伸手,執起散落在她胸前的一縷濕發,不疾不徐的湊到唇邊聞了一下,終于悠悠下笑開了
“季小姐,你這麼說,是想和我...重溫舊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