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一般都是磨完豆腐再洗。”
葉厘擺手。
其實他一開始也是起床之後就洗漱的,可磨完豆腐滿身都是汗,必須得再洗把臉。
他幹脆就省去第一遍,磨完再洗漱。
江紀聞言,隻道:“那我磨豆腐了。”
“咱們一起。”
葉厘摸黑進竈房快速洗了手,然後進去雜貨間。
雜貨間裡,江紀将油燈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他已将泡好的黃豆拎了來,葉厘進來時,他正拿着勺子往磨眼裡倒黃豆。
葉厘走過去,将勺子接過來:“你推,我來加豆子。”
江紀嗯了一聲,大手抓住磨杆,緩緩推了起來。
兩扇磨盤互相摩擦,将圓鼓鼓的豆子變成白色的帶着明顯豆渣顆粒的漿水。
漿水順着磨盤兩側的凹槽緩緩流向木桶。
一些流不下去的渣渣,葉厘就拿木鏟刮到木桶裡。
兩人分工明确,但都沉默。
雜貨間隻有磨盤摩擦時産生的刺耳聲響。
等漿水将第一個木桶快裝滿時,雜貨間裡有了第二個聲音:
江紀粗重的喘息聲。
他沒有任何停歇,連着磨了兩刻鐘,此刻即便油燈朦胧,也能明顯瞧見他通紅的雙頰,以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但不油膩。
葉厘其實很讨厭男人出汗,不僅髒兮兮,還臭烘烘。
可眼前的便宜相公即便滿臉汗,依舊幹淨、清爽。
葉厘視線在他俊臉上一轉而過,口裡道:“換我推一會,你歇歇。”
“……不用。”
江紀悶聲拒絕。
草包可是個哥兒,有他在,這活兒怎麼能落到草包身上?
葉厘料到他會拒絕,就笑眯眯的道:“那早上吃豆腐腦吧?總是喝玉米糊糊,太膩了。趁着鐵鍋空閑着,待會我去做個鹹鹵。”
這既平和又家常的話聽得江紀有些愣。
忍下擡眼去瞧葉厘的念頭,他悶着頭繼續推磨,口中應了聲好。
葉厘便不再說話,隻時不時的瞄他一眼,心情極好。
很快,漿水裝滿兩個水桶,豆子磨完了。
豆渣顆粒明顯,還得再磨一遍。
江紀已汗如雨水,葉厘就回西屋拿了塊新布巾遞給他:“擦擦汗。”
江紀這下子又愣了。
家中用來擦臉的麻布布巾被磨的快有洞了,眼前這條卻是幹燥、發硬,還殘留着淡淡的皂角味,一看就是新的。
這、這什麼情況?
成親那日,西屋是他們倆的新房,可草包嫌他無能,不僅不準他進西屋,還将他的物件、衣服全丢了出來!
可現在竟主動給他遞新布巾?
葉厘明白便宜相公在愣什麼,但經過昨日與今早這短短的相處,他已确定江紀這小夥子人還成。
既如此,那這兩天就洞房呗。
至于這樣會不會顯得太草率,會不會做了之後發現性子不合然後和離,葉厘并不在乎。
咋滴,放着眼前這合法的相公不用,要他為現在不知在何處的第二任相公守節嗎?
美得他!
他腦子裡又沒有封建裹腳布,才不搞這種驚喜小彩蛋。
甭管能不能和江紀過下去,但房一定要洞!
咳,單身二十三年,他對房事好奇已久……
但在學校時,他有賊心沒賊膽,不敢找男朋友。
畢業後又回鄉搞農家樂,更沒機會交男朋友。
穿越後天降俊美相公,他早蠢蠢欲動了。
他要試試。
必須試試!
因此,這會兒他得鋪墊一下,讓便宜相公體驗一下他的體貼。
這般想着,他開口讓江紀回神:“愣什麼?繼續推。我去竈房準備早飯了。”
江紀:“……”
他抓着布巾,快速将臉上的汗擦了。
而後拿起勺子往磨眼裡舀漿水。
葉厘進了竈房。
此刻夜幕已褪去大半,天快亮了。
懶得再點燈,借着微弱的自然光,他洗了把昨個兒葉兩送來的菠菜,然後生火,炒了個四個雞蛋。
用鏟子将雞蛋切碎,他往鍋裡添了兩碗水。
水燒開之後,他拿玉米面調了一個面糊糊倒入鍋中——沒有澱粉勾芡,他隻得拿玉米面充數。
等鍋裡的鹵汁開了,往裡加入菠菜,再放入鹽、胡椒粉以及之前葉兩捎來的小蝦米,這鹵汁就算做好了。
嗯,待會得讓便宜相公多喝兩碗。
這小夥子太瘦了。
若不是骨架大,瞧着真如細狗。
他可不想脫了衣裳後倒胃口。
這時江麥、江芽兩個小家夥起了。
得知早上吃豆腐腦,鹵汁還是雞蛋蝦皮,兩個小家夥都很高興。
江芽口中哎呀好幾下,小臉蛋上的笑止不住,他蹦着進了雜貨間:“哥、哥!待會吃雞蛋蝦米!”
江紀腳步不停的望過去,見他興奮的小臉紅紅,俊臉上頓時也有了笑意。
真好。
草包,雖……有點奇怪,但、但現在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