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厘的确還未睡。
白日睡多了,且今日沒有幹重活,洗漱之後上了炕,他沒什麼困意。
但又沒旁的娛樂,他便翹着腳丫子,思索還有沒有其他掙錢路子。
變蛋半個月後才能變現,太久了。
此刻,聽到江紀的聲音,他有些意外。
“什麼事?”伴随着這三字,他起身下炕,走過去抽出門後的插銷,打開屋門。
門口,江紀神色如常:“我有話對你說。”
“進來吧。”葉厘招呼他進屋。
兩人如上午那般,一個拖鞋上炕,一個在炕邊坐下。
江紀不等葉厘再問,就道:“剛才晚飯時,你說二哥拒了你的提議,當着小麥、芽哥兒的面,我不好多問。”
“你給我詳細講講,二哥是如何說的。”
下午他從縣城回來時,葉文還未離去。
但葉文并未提三兩束脩的事,還是晚飯時,葉厘說了此事,讓他明日好好勸勸葉兩。
他當時點頭應了下來。
他已答應由葉厘供他讀書,那肯定不能再讓葉家掏錢。
葉家供他到現在,家裡吃不上幹飯,兄弟倆的親事也被耽誤,已是仁至義盡。
可他和葉厘不熟!
大晚上的過來敲門,總得尋個合适的借口……
葉厘哪裡猜得到便宜相公心中的彎彎繞繞,他聽見這話,隻以為江紀是怕明日說服不了葉兩,他就将葉文的話大概複述了一番。
江紀聽完卻是猶豫了,下意識的道:“二哥也是心疼你,我常年不在家……”
他閉了嘴。
心中有些懊惱。
這話也太直接了……
果然,葉厘臉上浮現出笑意,有些得意的挑眉:“心疼我啊?”
“……我是怕你突然撂挑子。”
江紀才不承認。
“我性子都改了,怎麼還拿老眼光看我?”
葉厘哼了一聲,伸出手抱住了他:“你既然來了,那就給我按摩一下再回去。”
這話精準戳到了江紀的目的上。
但他做出猶豫的樣子。
等葉厘露出不滿之色,他就趕在葉厘開口前,脫鞋、上炕。
這反應還算幹脆。
葉厘挺滿意,大咧咧往炕上一趴,吩咐他道:“從肩膀開始按,多按按腰,腿也有些酸。”
江紀沒回答。
他在葉厘身旁蹲下,大手抓住葉厘的肩頭。
稍稍用力,掌心和五指齊動,葉厘不由“嘶”了一聲。
“重了?”他立馬詢問。
“沒事,你盡管按。”葉厘臉頰皺起。
按摩嘛,力道就得大,不大怎麼揉開緊繃酸痛的肌肉?
但明白歸明白,當酸爽太過,他還是忍不住哼哼。
哼的江紀由蹲在他身側,改為跪坐在他身側,還扯了扯短衫的下擺。
防止葉厘繼續哼,他不得不主動開啟了話題:“好些天沒下雨了,該澆地了,明個兒我得澆地去。”
澆地?
葉厘咦了一聲,扭頭朝他看去:“話說,你都回來三天了,明個兒你該回私塾了吧?”
正常情況下,月末私塾隻放三日的假。
可誰知身後江紀卻道:“我後日再回。”
“後日?這麼說,你請了兩日的假?”葉厘驚訝,扭頭的幅度大了不少:“你請這麼長的假幹啥?”
“……之前撞見你打小麥、芽哥兒,我就多請兩日假,想好好與你談談。”
他特意提前一日回來,就是為了将“葉厘”攆回葉家去。
但他知道,葉家人肯定會來說和。
怕四日之内解決不了,他就請了兩日的假--早回家一日、晚去私塾一日。
“我性子改了,和他們倆處的可好了,要不,你明個兒回私塾?讀書要緊啊。”
葉厘繼續扭着頭說道。
“莊稼怎麼辦?你澆嗎?”
江紀問。
“……要不,我雇人?”葉厘試探着道。
之前葉家人會過來幫忙。
可現在葉兩、劉饴在做生意。
葉家自己田地裡的活都幹不完。
江大河家田多勞力少,目前也騰不出空閑。
“沒必要,隻一日而已。今後我不打零工了,平日多努力就好了。”江紀道。
這話着實有理。
而且,距離院試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葉厘沒再說話。
恰好江紀此刻已經按到了小腿,他就翻了個身,讓江紀給他按前邊。
“前邊也按?”江紀愣住。
“對啊,我又不是隻有後邊疼。”
葉厘一臉的理所應當。
他本來也沒多想,但見江紀的長眉瞬間擰成一團,視線還從他小腿一路掃到他心口,一副為難的樣子。
他頓時樂了。
想到江紀明個兒澆地後日回私塾,一沖動,他擡起腳丫子,往江紀那處碰去。
江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腳脖子,滿臉嚴肅的問:“你做什麼?”
他眨眨眼,一臉無辜:“明個兒你拎一天的水桶,還有力氣行房……啊不,是行厭嗎?”
“……且不說我有沒有力氣,你現在身上還疼着。”
江紀有些無語。
“不進來,你在外邊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