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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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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般行事并未壞了規矩,官人究竟為何看上去不情不願的呢?

難不成,是他不想看見她?

那日曲蓮的言語猶在耳畔,靳連珠心煩意亂的,很難不往那方面去想。

她從袖中抽出帕子胡亂擦拭掉臉上并不存在的淚痕,強撐起精神,摒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詢問:“從家裡帶的那些吃食呢?”

見她不欲多言别的,白芷沒再追問,答曰:“已經交給小廚房了,廚娘熱過了就送來。”

這地方還有專門搭建的小廚房?

靳連珠以為大人們都到附近的佛寺中吃齋飯,遂問:“在哪兒?”

“繞過前頭的大石樁子,小徑岔口右拐便是了。”白芷站在窗邊給她指明方向,所幸距離不算遠,門口挂着火紅燈籠,極易辨認。

靳連珠穿上大氅,撐起傘外出。

白芷不放心,剛打算跟上卻被攔住:“你留在屋中守着罷,我去去就回,不必擔憂。”

白芷阻攔不及,眼瞅着她迎着漫天風雪,一步步消失于視野之中。

——

廚房内煙霧缭繞,門開了半扇,隔了老遠就聞見從裡頭傳出的香味。

靳連珠深一腳淺一腳地蹚過雪地,鞋襪及裙擺全濕了,她沒法子,隻得強忍着,想着待會兒在爐前烤烤火能好一些。

于是收起傘立在牆邊,趕緊叩門入内。

竈前僅廚娘一人,是從山下一家百姓家裡尋到的婆子,姓黃,名不詳。

黃婆子年輕時曾在魏濟府内做工,見過不少高門大戶的夫人、姑娘,練就了幾分眼力見兒。

聽聞今日工部那位沈尚書的家眷上山探望來了,黃婆子先前見了他家的女婢,再一瞧眼前這位貌美的嬌娘,一時琢磨不定到底是何身份。

若說是沈大娘子,衣着打扮未免過分樸素,雖生得有傾國傾城之色,可眼眸脈脈含情,平易近人,絲毫不見富貴人家高傲的氣度,再加之,她獨自冒雪到後廚溫熱食物,身旁無人跟随,更不似那些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女作派。

黃婆子飛速瞄她一眼,内心盤算着,前頭來得人隻說是“沈家的家眷”,卻并未指明來者究竟是不是沈大娘子,美妾或貼身伺候的女婢也未可知——

她從前在魏濟府讨生計的時候,見過不少婦人為了充門面,外出之時特地帶上美貌的女婢,或讓她們打扮得光鮮亮麗,卻又不至于争去風頭。

不過,這位長得如此嬌妍,身段弱柳扶風,放眼整座永平城内也當屬佼佼者,女婢怕是不可能了。

保險起見,黃婆子沒敢私自定下結論。

她腆着笑臉湊近問:“娘子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沒,這些小活我自個兒就能做。”

靳連珠察覺到黃婆子從旁窺探了有一陣子了,猜她應該是好奇自己的身份又沒膽子直戳了當地問,于是報以和善地微笑,順手從鍋裡舀了一碗姜湯遞過去。

“婆婆坐下歇會兒罷,午飯不急于這一時。前頭大人們正在議事,沒個把時辰結束不了,等我這邊熱好湯飯,你再忙活也不遲。”

“哎...哎。”

黃婆子欲接過碗盞,突然想起自己沾了滿手的油污,忙從圍裙上仔細擦了擦,小心翼翼避開對方那雙凝如玉脂般的柔夷,心下也有了定論。

靳連珠見黃婆子要躲去門邊用湯,即時出聲:“那兒太冷了,不如守着爐子烤烤火,否則姜湯喝了也是白喝。”

她皮囊極美,嗓音婉啭,火紅大氅襯得她肌膚白似雪,爐内熊熊燃着的火光映着她更添一份風情。

黃婆子見了心生親近之感,連連答應着,順從坐到她身側的竹藤椅上。

靳連珠從心底計算着時辰,以免把湯熱幹了,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一聲脆響,随即看過去。

黃婆子滿臉緊張地摘下腰側的囊袋子,裡頭裝着一堆碎了的玉塊兒,卻被她當作寶貝似的。

瞅見這些碎塊的狀況沒變得更糟,黃婆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轉頭對上靳連珠探究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滿臉的褶皺擠在一起。不知想到了什麼,使得她的表情瞧上去有幾分甜情蜜意。

旁人的私事,靳連珠素來是不會越界打聽的。

不料,黃婆子心眼實,竟主動的都交代清楚了:“這玉镯乃祖傳的物件,雖成色不佳,但勝在意義非凡。年前收拾屋子的時候,我不小心把裝玉镯的木盒摔到地上,就成了這樣子。虧得我那兒媳是個見多識廣的,知曉山上住着一戶姓周的人家,獨有修玉镯的手藝。待忙完差事,我過去碰碰運氣。”

靳連珠了然,想起這山中的形勢,不免擔憂:“怎不叫家中爺們兒去辦?”

“修繕祭壇需要人手,我官人和大郎都在這兒。這點小事還用不着使喚他們,萬一耽誤上工就壞了。”

頓了一頓,黃婆子又說,也不止這一層原因。

他家雖是普通人戶,過得清貧了一些,但卻十分滿足幸福。

黃婆子隻有一個兒子,又是老來得子,不過從未嬌生慣養,早早就讓他外出做工曆練,待他攢了些銀子,去年年初便同隔壁家的姑娘成了婚。

兩家乃舊交,情誼非凡,再加之這對新人有青梅竹馬的情分,相互扶持着過日子,可謂恩愛非常。

沒多久,兒媳便有了身孕。

郎中道她身子太弱,要想保住頭胎,需得精心養着。

黃婆子不知從哪兒聽說,玉最養婦人的精氣,不論花捎多少銀子、消耗多少力氣,也得把祖傳的寶貝修複好了。

不知怎的,靳連珠聽罷,竟覺得有些羨慕。

她下意識摸向腰間,僅一枚親手繡的香囊,手腕上空空如也,渾身上下,也就鬓間的發飾還值幾錢。

放眼整座永平城,哪有一家官眷穿得像她這般寒酸,難怪黃婆子遲遲不敢确認她的身份。

縱使沈敬行曾有言,讓她不必遵循他那一套規矩,可她焉有不顧他的道理?

反倒是他,從不明白“夫婦一體”的含義。

思及此,靳連珠舌尖又是一陣酸澀,仿佛吞了幾斤重的黃連。

所有繁雜思緒齊齊湧入心頭,化作潮濕的淚意模糊眼眶。

察覺到情緒将要失控,靳連珠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來,把黃婆子吓了個激靈,趕緊放下碗盞也跟着起身幫忙,将溫好的飯菜一樣一樣放入食盒,又點頭哈腰的将她送至門口。

靳連珠惦記着方才跟黃婆子的談話,不知道生的哪門子執拗,就想着能不能幫襯一把。可轉念一想,她的境遇也沒好到哪兒去,僅僅是外表瞧着光鮮亮麗罷了,容不得她打腫臉充胖子。

于是,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悠長歎息。

靳連珠拾起門邊的傘,抖了抖上頭的落雪,撐起之後轉身去接黃婆子遞來的食盒。

恰在此時,有隻手橫插過來截了胡。

這片刻功夫,靳連珠的鼻子已經被漫天風雪凍得失去嗅覺,盡管如此,她仍感覺到有一股似有若無的竹香萦繞身側。

靳連珠一愣,稍稍擡起傘沿,果不其然瞧見沈敬行。

他來了應有一會,不知為何沒進屋,隻在外頭等着。

大雪落滿了傘面,随着他的動作簌簌往下掉。

沈敬行從袖兜裡掏出一枚玉镯,遞到黃婆子面前,“祖傳之物自然要修,可要想給婦人養身子,還得用成色上佳的玉石。這隻玉镯是大娘子逛街時買下的,花紋樸素,質地通透細膩,念你、你家的男丁在修繕祭壇一事之上出力不少,便賞給你了。”

黃婆子受寵若驚,不停偷瞄靳連珠的臉色,在她發話之前不敢伸手去接。

靳連珠箱奁中有什麼物件,自個兒清楚得很,這隻玉镯不知道是誰的,事情必然也是沈敬行瞎編的,她一時驚訝,素來正直到近乎頑固的沈敬行竟也學會扯謊那套了,緊接着就瞥見他因口出妄言而羞愧逐漸漲紅的耳廓。

靳連珠眼神虛了一瞬,便覺一陣無奈。

她拍了拍黃婆子幹枯如樹皮的手背,表情似安撫亦似怅然,輕道:“收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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