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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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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疾步行至偏院才隐約瞅見雅韻軒内的幽光,院門開了半扇,裡頭卻異常安靜,下人們或進或出皆蹑手蹑腳的,襯得屋内斷斷續續地咳嗽聲格外刺耳。

一挎着藥箱、身着樸素灰袍的男子被玉蓮送出來。

沈敬行趕巧碰上,沖拂冬使了個眼色,他立即喚對方上前回話。

郎中沖沈敬行拱手行禮,畢恭畢敬地喚了聲“大人”,一開口,無非還是那套“夫人受風寒外侵,脈浮而緊,加之幹嘔發熱,足見風寒之重。當以散寒為主,再行通經舒絡”的言辭。

說罷,他将剛開得藥方遞上。

沈敬行雖不懂藥理,卻憑借着過目不忘的本事,識得這份方子跟先前宮内太醫為葛氏開得那份驅寒散熱的内容大差不差。

疑慮打消,沈敬行轉手把方子遞給拂冬,示意他去煎藥,玉蓮則留下照顧大娘子。

言語間,沈敬行餘光捕捉到郎中欲言又止的微小表情,故而尋了個借口,帶他到四下無人處詢問。

“嚴郎中醫者仁心,有什麼不能當着外人言的,眼下但說無妨。”頓了一頓,沈敬行道:“若能治好我家娘子,報酬自然少不了...府醫的位置,倒也還空着。”

郎中眼神飄忽一瞬,搓了搓凍紅的雙手,犯難地打着磕巴:“是,是。”

郎中姓嚴,名良平,家中靠賣草藥過活。

他十六歲那年同隔壁阿妹結親,嶽丈大人原本是在永平城開醫館的,因着得罪了貴人,生意做不下去了,還牽連他空有一身行醫的本事卻無處發揮。

虧得嚴父這些年積攢了人脈本事,打聽到沈家府醫的位置還空着,不惜花費重金為他牽橋搭線。

機會來之不易,嚴良平當然不想失去,隻是,他轉念又考慮到另外的方面,心底難免有所顧忌。

他借着給沈家大娘子看診,也算摸準了内宅之間的彎彎繞繞,知曉這家内部水深,又因着跟大内有一層表親關系,差事等同于火中取栗,委實兇險。

嚴良平的确需要沈家助他施展所長,順道賺些銀錢養家糊口,卻也想留着這條命跟娘子恩愛長久。

兩邊意見相悖,讓他很難即刻下決定。

收買人心最着急不得,沈敬行素來最不缺的便是耐性,可他引以為傲的自持力一旦碰上與靳連珠有關的事兒就徹底破功了。

他沒心思跟嚴良平周旋,冷了臉,指節敲了敲腰間的香囊,無聲催促。

嚴良平咽了口唾沫,不再瞻前顧後,一股氣道:“今歲入冬不久,夫人就患過一場風寒,固然兇險,不過隻要仔細用心調理,倒也算不上甚麼。偏偏這一回,大娘子的病來勢洶洶,如同烈火遇幹柴,燒得底子都被挖空了,委實蹊跷...”

沈敬行眸底泛着淩人的寒意,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在心口亂竄。他揚聲,換了人到近前,作勢要把小廚房查個底朝天。

嚴良平阻攔道:“大人,問題未必出在飲食上。”

沈敬行臉色陰沉可怖,揮手屏退仆從,稍一擡颚,示意他接着說。

言詞從腦袋裡打了個轉兒,潤色一番,嚴良平窺着沈敬行的反應,小心作答:“夫人肝郁氣滞,氣血運行受阻,則百疾叢生。積攢久了,驟然迸發,再加之夫人素來體弱,發作起來自然如山倒。”

沈敬行短暫一怔,旋即領悟對方的言下之意。他睫羽微顫,眼底閃過一絲空茫無措,很快就消散不見:“可有法子?”

嚴良平道:“風寒并非甚麼疑難雜症,幾貼藥服下去,注意飲食清淡、别再受風,不日便可痊愈。咳疾是早年間留下的根兒,隻得以藥調理,徐徐圖之。”

“至于夫人心頭的郁症...”

嚴良平躬身:“草民醫術不精,隻能開一些緩養的方子試試看。”

沈敬行用力攥緊手,壓下舌尖翻騰的苦澀,啞聲:“有勞。”

着仆從收拾出西偏院的廂房給嚴良平暫住,沈敬行徑直進入雅韻軒。守在門口的女婢見到家主,行禮後,預備進去通傳,卻被沈敬行制止了。

因着靳連珠嗅不得濃烈香味兒,所養的花草一應搬去院子裡,顯得屋内有些許寂寥。苦藥氣揮之不散,停滞久了,仿佛已經浸透每一塊木頭,嗆得人口鼻發麻。

紗幔垂地,暖帳之内,靳連珠坐起身,虛弱地倚着床柱,僅襲一件薄紗長衫,绯色肚兜兒若隐若現,兩根細細長長的繩繞到頸後打結,寬大的袖兜落至臂彎,露出白玉一般的半截手臂,肌理細膩骨肉勻。

白芷跪在一旁的腳踏之上,手捧一碗熱氣騰騰的梨湯,溫聲細語地哄:“姑娘,好姑娘,你多少飲一口罷,潤潤嗓子,不然,夜裡咳起來又是受罪。”

靳連珠阖着眼,渾身乏力,舌尖苦的發麻,肚子也漲得厲害,着實喝不下了,于是推開她湊近的手,含糊不清地發問:“我這是怎的了?”

本以為鬧風寒而已,怎就突然連床都下不來了呢。

聞言,白芷鼻尖止不住的酸澀,揪着衣袖悄悄揩去眼角的濕意。

她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嚴郎中說您就是患了風寒,用幾貼藥,注意添衣勿吹風,安心休養一陣,很快便能好起來了。您的身闆弱,平素還是少出門走得好。待開春,氣候暖和了,奴婢再陪您外出散散心。”

靳連珠長長地呵出一口氣,仰頭盯着被褥上繡的合歡花,脹澀的眼眶内似有甚麼逐漸漫上來,疼得她整個兒蜷縮起來,小小聲說:“永平城的冬日又長又冷,實在難捱,到底不如淮州...”

雖未說明,但白芷聽得真切,姑娘這是受狠了委屈,又想爹娘了。

靳家固然不是甚麼高門顯貴,靠着家主早年行商積攢下的銀錢,在淮州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富戶了。

靳連珠無姊妹、無兄弟,自幼被阖府上下奉為掌中明珠,一絲一毫的苦都沒吃過,沒成想,一朝嫁作他人婦,竟有受不完的冤屈折磨。

被遠在淮州的家主夫人知曉,定要痛得撕心裂肺。

白芷看不得嬌生慣養的姑娘受罪,原先一個活潑伶俐的人兒到沈府不足兩年便被壓榨成這副憔悴模樣。

讓她眼睜睜瞧着姑娘奔着死路一去不回頭,未免過于殘忍。

鬼使神差的,白芷記起曲蓮私下不止一次跟她們提及有勸說姑娘和離的想法,且說得十分有理:“沈家乃皇親國戚,依照家主的才情、相貌,隻要他想,哪一家的高門貴女能拒絕得了?為何甘願降下身段跟商賈結親?”

“咱家姑娘心善純良,被一段虛無缥缈的舊事和男子的好皮囊迷了心竅,甘願千裡赴情就摁下不提了,你們這些蠢的竟也信了沈家那套說辭。瞅瞅他們這夥人的作派,是誠心誠意将姑娘當作大娘子的麼?”

那會兒,白芷還能義正言辭的斥責曲蓮背後議論主家乃大不敬,現下因着府内的風言風語,以及家主曆來對姑娘的冷淡之态,使得她心下竟隐隐有了動搖之意。

白芷沒曲蓮那麼大的膽子,敢做出慫恿娘子的狂悖舉動,但提醒娘子的話或多或少是可以說一嘴的。

未等白芷組織好言辭開口,有人上前取走她手裡捧着的梨湯。

白芷一愣,忽撞入一雙幽暗深邃的黑眸。

那眼神着實淩厲尖銳,叫她有種裡裡外外都被看透的錯覺,全然不似家主平日溫潤如玉的模樣。

隻一瞬的功夫,沈敬行的視線便從她那兒移開,落在靳連珠身上時又是另一種柔情缱绻。暗藏着不輕易教人發覺罷了。

“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不冷不淡的一句吩咐,卻使白芷心下大駭,方才醞釀的念頭打消的一幹二淨。她頭皮發麻,見禮的同時小聲應是,匆匆領着其餘女婢們退下。

房中氣氛很快冷卻下來。

靳連珠沒睡着,擁着被褥背對着他,一聲不吭的,多半是餘怒未消。

沈敬行無力招架她的悶火,兀自靜坐半晌。直到聽見靳連珠隐忍的輕咳才幹巴巴地開腔:“梨湯要涼了,你,多少飲一些潤潤嗓罷。”

“妾喝不下。”

不止不想飲湯,靳連珠更不想理他,于是學他的口吻,公事公辦道:“官人自去歇着,年關在即,小心别被我傳染了。”

“無礙。”

沈敬行當真以為她是關懷自個兒,心頭一喜,由此揣測她也許沒那麼氣了。

他放下碗盞,掌心從縫隙穿過去握住一把柔軟腰肢,稍加用力,輕而易舉把人托起身,置入懷中。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靳連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緊接着便被他的臂彎牢牢鎖住了。

她仰着頭,一雙晶潤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表情略木讷,顯然處于意料之外,柔弱無骨的指尖抵着他腕骨,下意識向外推搡那碗尚且冒着熱氣的梨湯。

人在病中,難免任性。就連他偶有幾回身子極其不舒服的時候,也會控制不住地幻想可以卸下外殼,躲入她懷中偷一偷懶。

隻不過,那會兒他們還未成婚。

沈敬行把生病的靳連珠視作頑皮耍賴的孩童,盡力耐心哄:“梨湯裡加了好幾塊冰糖,跟甜水兒一個滋味。不信你嘗嘗。”

靳連珠皺緊眉,緘默不語。

惱火歸惱火,但轉眼看見這麼一個玉骨秀橫秋的神仙中人,放低身段,溫言軟語地哄着、慣着,心意刹那淩亂。

況且,沈敬行難得有如此貼心的時候。

靳連珠就像嗜甜卻許久未吃甜的人,本就饞極了,眼下正巧有顆合胃口的饴糖遞到嘴邊,怎麼能忍得住。

沈敬行捕捉到她松動的眼神,及時遞上碗盞。

靳連珠矜持一瞬,便順從地沿着他給台階下來了。

朱唇輕啟,舌尖抵着碗沿,小口小口啜着。

不多時,小半碗梨湯下肚,她實在漲得厲害,往外推了推他的手腕,沈敬行即刻停了,沒再強令她繼續飲用。

趁着沈敬行去外間放碗盞,靳連珠掀起錦衾,一骨碌,縮到床榻最裡頭去了。

屋内炭火燒得噼裡啪啦作響,窗牖僅開了一條窄小的縫隙透風,冬日被褥厚重,靳連珠服藥後睡得沉,出汗多了就容易做噩夢,不住地撕扯衣裳,白芷怕她傷了自個兒,待郎中離去,同玉蓮為她換了一身輕便的。

先頭因着伺候的皆為女婢,靳連珠不覺得有甚麼,這會兒卻截然不同。

縱使她從前為引誘沈敬行做那檔子事兒無所不用其極,可他們二人如今還吵着架,她穿得如此單薄就跟他共處一室,未免顯得太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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