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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The River Also Fl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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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哈利睜開雙眼已經有一會兒了,足夠他判斷出他現在躺的地方絕不是德思禮家樓梯下的櫥櫃,更像他隻能偷偷看的電視劇裡出現過的那種四柱床,蓋着深紅色的床幔。外面肯定很亮,透進來的光讓整張床變得紅澄澄的。這兒一隻蜘蛛也沒有,床和被子都又大又軟,散發出好聞的草木香味兒。他本該很舒服的,但他并不舒服,因為他身上到處都疼,而且又重又别扭,好像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把他當籃球打了一頓——如果是達力,還真不奇怪。

此外,他穿着一件他不認識的睡袍,小哈利檢查那些不知怎麼來的擦傷、燙傷、淤傷時,聞到了汗水和泥土混合的髒兮兮的氣味,似乎他昨晚瘋跑了好幾個小時,沒洗澡就換衣服睡覺了。哪怕是達力聞起來像這樣,佩妮姨媽也會立即趕他去洗幹淨,而哈利的話,她大概會用給草坪澆水的龍頭猛沖他一頓,絕對不會允許他就這樣進房子還睡上一整晚。而且小哈利非常确定,德思禮家的房子裡沒有這麼個地方,也沒有這樣的衣服。

他被綁架了?頓時,小哈利的肋骨就像被一根很粗的皮筋猛地彈了一下,那他就死定了,德思禮絕對不會出一分錢贖他,巴不得綁匪殺了他才好……可綁匪為什麼要綁架一個住在櫥櫃裡的孩子?如果綁架達力,姨夫姨媽會拿出所有錢的。也許達力也被綁架了,但電視劇裡人們被綁架的時候不都會被捆起來嗎?綁匪會把他們塞在後備箱裡,或者拴在暖氣片上,而不是讓他們在舒服的大床上睡着,否則如果他們不會打他的話,小哈利倒想經常被綁架。

“哈利?”一隻手從床幔的縫隙探進來,把它撥開一條縫,“快中午了,你想不想——”

小哈利倒抽一口冷氣,蹬着被子往後退,頓時感覺除了受傷,他的四肢肯定有其他地方不對勁兒。是那種麻醉劑嗎?他被人用沾麻醉劑的毛巾捂了鼻子嗎?為什麼這個人會知道他的名字——難道是德思禮主動把他給他們的?他們終于決定把讨厭的外甥丢給孤兒院了?

“對不起,我沒想吓着你的。”那個人把腦袋也探進來——小哈利發出一聲尖叫,“哇!怎麼了,你還沒睡醒嗎?”

小哈利死死盯着他——他肯定挨了好一頓揍,不,不止一頓,他的臉腫得都快看不出他原本長什麼樣兒了,隻能辨認出金色的頭發,還有年齡大概十七八歲。這也會發生在小哈利身上嗎?如果他不聽話,或者想逃跑,就會被揍?

“你的臉……”小哈利的嗓子緊繃繃的,聲音又尖又細,“為什麼?”

“什麼?哦,龐弗雷夫人都忙不過來了,而且我今年一直這個樣子,早習慣了,晚點兒再治也行,西莫也沒治呢。”那個男生肯定是想做出友善的笑容,但那一大堆傷讓他的笑變了形,“不太好看,是吧?”

小哈利完全沒聽明白,但他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或許是因為這個人遭遇了可怕的事,但還是友好地對待他,把被打傷說得像開玩笑一樣(什麼叫今年一直這個樣子?),讓他感覺自己也勇敢了一點。“我,我也會嗎?”

“你也什麼?”那人不解地眨眨眼,“你有哪裡不舒服嗎?有的話要趕緊跟我們說,天曉得昨晚……唉,你知道的。”

小哈利不知道!他昨晚按佩妮姨媽的要求整理了達力收到的一大堆禮物,因為明天——今天是達力的生日,然後他就去睡覺了。他不知道這是哪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更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個受傷的男人跟他搭話,還說得好像小哈利應該認識他而且什麼都知道。

“你是誰?”小哈利問,被自己的聲音吓了一跳。

受傷的男生怔住了,笑容迅速從他臉上消失。

“你……你在問我嗎?”他一字一頓地說,像是怕哈利聽不明白,“你認真地在問我是誰嗎,哈利?你是說認不出我嗎?”

小哈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根魔杖帶來的麻煩超過了它的價值,”哈利說,“而且,說句實話,”他轉身離開了那些肖像畫,心裡隻想着格蘭芬多塔樓上等待着他的那張四柱床,他不知道克利切是不是會給他送一塊三明治,“我這輩子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一位神祗聽到了這番話,祂大概順手批注了:還早着呢。

于是哈利睜開雙眼,看到了垂落的蜘蛛。他拂開它們時還算鎮定,隻是有點疑惑家養小精靈是不是忙不過來了,腦中甚至還掠過羅恩在這種情況下會發出的尖叫。緊接着他坐了起來,察覺情況不對勁兒——他身下的床又硬又窄,絕對不是塔樓裡柔軟的四柱床,被子也非常單薄,散發出他聞過多年的洗衣粉味兒。

一種了然但不願記起的印象揮之不去,哈利摸索着爬下床,踩到了一隻襪子。他撲向門的大緻方位,伴随着咔嚓一聲猛地将它拉開,新鮮空氣的湧入令哈利松了口氣,他按動門邊的開關,頭頂的小燈泡忽明忽暗地工作起來。

好吧,是他十一歲前住的櫥櫃,看來他在做夢。

他最後一次見到這兒,是離開德思禮家的時候……當時他身邊還有海德薇。失去所有那些人造成的創傷都尚且敞開在空氣中,哈利被浸泡在疼痛的海洋裡,想起他忠實的貓頭鷹,他也僅僅能感到胸口一陣酸脹。經曆那一切之後,連這狹小的碗櫥都顯得親切。如果他不是巫師、不是被選中的男孩,一輩子不知道霍格沃茨是什麼,就這樣長大呢?他會在小學畢業後去上那所德思禮家安排的綜合制中學,接着做些簡單的工作——沒準兒到便利店當收銀員,他的算數學得還不錯。

那會是什麼樣的人生?終于擺脫達力一夥兒之後,他應該能在中學交上朋友,肯定不像羅恩和赫敏那麼好,但也不會太壞,哈利記得自己當時對新生活還是挺期待的。如果沒有魁地奇,他平時會喜歡做些什麼呢?踢足球嗎?雖然不可能供他上大學,也許德思禮家會對沒有魔法的他稍微好一點兒,他不必在櫥櫃住到這兒再也塞不下他。他的人生目标大概仍然會是盡早獨立生活、擺脫他們。哈利?波特不是萬衆矚目的被選中的男孩,僅僅是個不起眼、貧窮的中學畢業生,過着緊巴巴的日子,金妮那樣漂亮優秀的姑娘絕不會看他一眼。

沒有人綁架他、折磨他,沒有人指望他殺了誰拯救世界,沒有人會因他犯下的錯誤而死。他隻需要遵紀守法、不給别人添麻煩,老老實實地努力養活自己,就完成了人生的絕大部分任務。當不知道其他選擇時,哈利灰心喪氣,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可如今想來,那是多輕松的一種人生啊。

“哦,你已經起來了。”佩妮姨媽用他很久沒聽到過了的那種尖銳聲音說,她挑剔而嫌惡地上下打量哈利,跟哈利印象中一樣,“但看看你在幹什麼?連襪子都沒穿!趕緊的,我要你看着熏鹹肉。你敢把它煎糊了試試。我要達力生日這一天一切都順順當當。”

“達力生日?”哈利下意識地咕哝了一聲,“幾歲?”

本已匆匆轉身去忙活了的佩妮姨媽嘩啦一下轉過身:“十一歲!你還沒睡醒嗎?快給我去醒醒!”

“哦。”哈利說。

他記得這一天,那條巨蟒,還有惹怒弗農姨夫的關于摩托車與綠光的夢。為什麼夢境不是從那個夢開始的呢?自從明白了它是什麼意思,哈利就一直希望能再夢一次,可是再也沒夢到過。

那個滿臉是傷的男生囑咐小哈利待在床上不要動,就着急忙慌地後退跑了,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說。小哈利把頭探出床幔想叫住他,卻見他摔了一跤,爬起來跌跌撞撞地繼續跑向門口,一邊還嚷着要小哈利别動。

小哈利好奇地打量周圍的房間,它的形狀不規則,除了他坐着的這張,還有四張帶四根帷柱的床,都挂着拉開了的深紅色法蘭絨幔帳,空無一人。靠近天頂的地方有幾扇不大的窗戶,陽光穿過其中一扇灑在它對面的牆上,每面牆都覆蓋着許多壁毯和挂畫,一張西哈姆足球隊的海報貼在其中一張床旁邊,透過這些東西的縫隙,能看出牆壁是石塊堆砌的,就像非常古老的房子。這兒到處都是深紅色和金色,地上鋪着毛絨絨的深紅色厚地毯,顔色有些黯淡了的金線在上邊畫出獅子的形狀。床尾的房間中央有一張滿是軟墊和金色流蘇裝飾的深紅色長沙發,正對一個大壁爐。

雖然對不聽話的後果十分害怕,哈利還是大着膽子,蹑手蹑腳地從床上爬了下來。他從枕頭邊找到了一副眼鏡(像是他的,但鏡架完好無損),沒找着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這張床下有雙臭烘烘的運動鞋,尺碼比他的要大好多——不對,跟他的腳差不多一般長。小哈利将腳塞進去,剛合适。

他長高了?還是這個房間裡的東西其實都很小?那種不對勁兒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小哈利咳嗽了幾聲,随便說了幾句話,越發感覺嗓子也出了毛病,隻是不疼。他檢查了另外幾張床,其中兩張床上似乎沾染了血迹,小哈利一下子又記起了那個年長男孩慘不忍睹的臉,他提到過另一個人也是那樣,好像叫西莫。他們為什麼會被打?誰打了他們?

這時小哈利聽到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房間門外是一道旋轉樓梯,有人在下邊講話。他沖向自己那張床,踢掉鞋子,越急越感覺笨手笨腳,先是差點被長長的睡袍絆倒,又撞了膝蓋,險些把床幔整個兒扯掉。他剛藏進幔帳中,那些人就接連快步進來,應該有四五個,圍在哈利床尾,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房間裡安靜了一小會兒,哈利悄悄地發抖,祈禱他們不是要揍自己。

“哈利?”另一個男生的聲音發話了,語氣非常懷疑,“你在裡面嗎?納威,你确定——”

“他在!”哈利聽到了受傷男生(納威)緊張的聲音,納威氣喘籲籲的,“他看起來吓壞了,而且不記得我的名字……我發誓……”

他一把拉開幔帳,哈利坐着向後退去。他面前除了納威還站着三個人,包括一個滿臉雀斑的紅發男生,一個棕色頭發亂蓬蓬的女生,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還好,他們沒被揍得像納威那麼慘;另一個女人的年紀要大得多,她梳着緊緊的小圓發髻,嚴肅的臉上寫滿擔憂。比起把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歹徒,哈利覺得她更像是特别不好對付的老師,而且其他三個人打量哈利、發覺他的确不認識他們後都看向她。

“哈利,”年長女士發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哈利搖搖頭,那個女生捂住了嘴,紅發男生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們都很震驚,完全沒有要打他的意思,他也不想再被這麼盯着了。

“你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用那種奇怪的聲音問,但沒人覺得他的嗓音很怪,可能他們的注意力都被他說的話奪走了。

“我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紅發男生大聲說,他接近哈利的動作像台突然發動的摩托車,“别這樣,哈利!你認識我們!我現在受不了這個……”

“别過來!”小哈利大叫,但他不聽,于是小哈利拼勁全力一推,導緻他摔了個跟頭。他倆對此都目瞪口呆,小哈利看着自己的手,搞不懂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力氣——接着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右手背,那兒有一行泛白的字。

“我不可以說謊。”他念道,拼盡全力不要尖叫,“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謊了?為什麼我手背上會有字?”他用力擦拭那片皮膚,但那行字似乎是傷疤——怎麼會有這種傷疤?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女生撲過來抓他的手,小哈利再也忍不住,對靠近的人又踢又打:“這是哪兒?你們是什麼人?我姨夫姨媽在哪兒?别碰我!别碰……”

哈利沒費勁兒去穿衣服、找襪子,抖掉蜘蛛并不是他願意重溫的經曆,反正這是個夢。他光着腳遊蕩到客廳,發覺他的個子也變小了,得踮起腳才能端詳壁爐台上的照片。倒不是他真想看,不過照片裡達力還都是孩童時的樣子,跟十一歲的背景相符——而且理所當然地,沒有任何迹象表明這棟房子裡還住着另一個男孩。

不。哈利确定了,他絕不想繼續這種生活。他受夠了做不屬于他的家裡一個不受歡迎的幽靈,霍格沃茨拯救了他,即便有人告訴他,成為一名巫師意味着遭受撕心裂肺的痛苦,當海格送來那封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接受。他在那邊有自己的位置,有朋友和使命,有他此生唯一的家。

但他在那邊也沒怎麼拍過照,哈利遺憾地想到,他從沒養成拍照的習慣,韋斯萊家也沒有買相機的餘錢,他甚至都沒跟鳳凰社合過影。除了記者,唯一拍過他的大概是科林,但他覺得那種狂熱太令人尴尬,一直躲着科林走——别想科林,别去想那孩子怎樣蜷着身子躺在禮堂的天頂下。他要修改剛才的念頭,如果不去霍格沃茨是拯救那些人的代價,他情願死在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

“你在幹什麼?!”佩妮姨媽拿着鍋鏟,顯然等待已久,正站在廚房門口朝哈利嚷嚷,“為什麼你還穿着睡衣?我有沒有告訴你該幹什麼?你聾了嗎?還是你的腦子——”

“我在等我的霍格沃茨錄取通知書呢!”哈利沖她喊回去,佩妮發出一個好像被用力扼住脖子的聲音,“貓頭鷹差不多該給我送來了,對不對?”

他姨媽瞪了他兩三秒,哈利覺得她那頭一絲不苟的金發都要豎起來了,緊接着——“弗農!弗農!我的老天啊!那個孩子……”

她丢下鍋鏟,一頭紮進剛大步進入客廳的弗農姨夫懷裡,姨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怒視哈利咆哮:“小子!你幹了什麼?!”

“我說出了真相!”哈利毫不畏懼,反而感到一陣痛快,或許弗農姨夫揍他一頓他就會醒了,“那就是我是個巫師!我馬上要去魔法學校上學了!”

佩妮在她丈夫胸口又發出一聲沉悶的尖叫,弗農姨夫的臉戲劇化地變成了豬肝色,他用力揮舞他的斯梅亭手杖,發出破空的嗚嗚聲。哈利毫不懷疑要不是得分心摟住佩妮姨媽,那手杖已經落在自己身上了。

“你怎麼敢——”弗農姨夫上氣不接下氣地咆哮,“這個家裡不準出現那些詞!世界上沒有什麼魔法學校!你就是個腦子壞了的小怪物——”

“當然有了,你為什麼不問問你妻子呢?”哈利抱起胳膊,“她比你清楚!她甚至還給鄧不利多寫過一封信!對不對,佩妮?”

“你怎麼敢這麼跟你姨夫姨媽說話!”

弗農姨夫怒不可遏,但佩妮發出了一聲驚恐絕望的嗚咽,趴在丈夫身上扭頭望着哈利,仿佛某種巨大而恐怖的東西剛撕破哈利的皮囊鑽了出來,爬到她面前。哈利不由感到一絲不安,他的耳朵都被姨夫和姨媽震得嗡嗡地疼,這夢未免太真實了。

“為什麼……他怎麼會知道?弗農……”

“他不知道,親愛的……他隻是在說胡話……”弗農手忙腳亂地安撫妻子,但佩妮不住地搖頭。

“我們從來沒有……”她小聲說,“從來……是那些跟莉莉一樣的怪胎……”

“都是他們的錯。” 弗農姨夫果斷地說,“用我們不知道的方法,污染了這個孩子——”

“污染?”哈利冷笑,“把一個孩子關在櫥櫃裡,對他撒謊隐瞞他父母的真相,這才叫污染!”

“你知道什麼!”弗農姨夫大喝,“你有病!相信一些臆想出來的東西,你父母就是一對遊手好閑的小混混,出車禍——”

“他們是英雄!而且他們就是為了從伏地魔手裡保護你們這種人而死!我也死了一次!”哈利不敢相信自己在夢裡還得做這樣的事,那兩個人呆呆地望着他,好像被他不顧一切的樣子吓傻了,“你不是收到過鄧不利多的一封信嗎,佩妮?他沒告訴你你妹妹是怎麼死的嗎?你們能平安活到現在,全是因為她在那晚選擇赴死——”

“住口!”其實他不知道那封信是怎麼寫的,但佩妮叫得像被踩住的老鼠,“你怎麼可能知道?不許你說這種話——你腦子不正常——你給我滾回去!”

令哈利和弗農都大受驚吓的是,她搶過弗農姨夫的手杖,劈頭蓋臉地朝哈利一通亂砸。哈利狼狽地逃回櫥櫃,餘光瞥見達力站在樓梯頂端,穿着新衣服,既詫異又幸災樂禍。

他們好不容易才幫小哈利冷靜下來,現在有一點小哈利能确定了,那就是他們真的不想傷害自己,至少暫時不想。無論他怎麼反抗,都沒人打他,相反,那三個青少年好像都快要哭了。弄哭三個比他大的人實在太滑稽了,哈利決定安靜下來,聽聽他們的說法。

那個女人給哈利介紹了他們的名字,分别是麥格教授、赫敏?格蘭傑、納威?隆巴頓、羅恩?韋斯萊。緊接着她讓另外三個人站遠些,又問哈利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麼、現在多大年紀等等,小哈利誠實地回答了,直覺告訴他麥格非常不好糊弄,而且他想趕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所以你現在是十歲,還有兩個月滿十一歲,對嗎?”她确認,小哈利點點頭。那三個學生一直在偷偷交頭接耳,發出種種驚恐的聲音,實在叫人分心。

“今天應該是達力的生日。”他補充,不過麥格對此完全不關心。

“他們在這兒嗎?弗農姨夫和佩妮姨媽,還有達力……”他又問,麥格搖了搖頭。

“好吧,這是個我們沒料到的突發狀況——但我也得承認它沒那麼出人意料。我應該更留心照顧你的。”麥格歎了口氣,忽然顯得十分疲憊。

“你為什麼要照顧我?”小哈利問,“我不認識你。”

“不,别這樣……”羅恩嘟囔,“你一定不是說真的。”

“安靜,羅恩。”赫敏說,她抓着羅恩的手,小哈利認為他們是一對兒。

“你認識。”麥格完全沒被他們分心,她語氣堅定,不由小哈利不信,“聽着,哈利,現在我要給你講個故事,請你保持安靜和冷靜,好嗎?這對你來說會非常難以置信,但請你相信,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那個,教授?”赫敏膽怯地發言,“我們真的應該告訴哈利嗎?他現在很混亂,還是先讓龐弗雷夫人——”

“我不混亂!”小哈利馬上說,羅恩哧一下笑了。

“嗯,這是哈利。”他說,但小哈利不懂他的意思。

“你有沒有意識到他現在還沒收到錄取通知書,格蘭傑小姐?”麥格的語氣就像赫敏在課上答錯了一道題,赫敏頓時住了口。

“什麼錄取通知書?”小哈利問,佩妮姨媽說過他馬上要去石牆中學,他不知道那所學校會不會發錄取通知書。

“哈利跟麻瓜一起長大,我們必須在治療前先把情況解釋清楚,否則他才真會吓壞的。”麥格說。

随後她就講了起來,其他三個人不時幫她補充細節,尤其是羅恩,他說得特别詳細,而且全程死死盯着哈利,似乎期待哈利會宣布自己在開玩笑。但哈利聽完,覺得也許還不如被綁架了呢。

“所以,我十七歲?我是個巫師,而且在這個霍格沃茨上學?我爸爸媽媽從前也在這兒上學?”他每說一句話,其他人都點點頭,“我父母是被伏地魔殺害的,我剛打敗了伏地魔?——這些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羅恩說,“看看你自己,哥們!你像十歲的樣子嗎?”

不是小哈利的錯覺,也不是這裡的東西尺寸不對,他真的長大了。一夜之間,他手腳就變得這麼長,他變成了一個大人,可他一點兒也不記得是怎麼變的。

“你們……三個,都是我的朋友?”小哈利問,羅恩、赫敏和納威都點點頭,“我從來沒有朋友。”

“你來霍格沃茨之後就有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赫敏又快哭了,她朝小哈利走了兩步,猶豫不決地停下,“你跟羅恩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交上朋友的,跟我交朋友要再晚一點兒,你們從一個二十英尺高的巨怪手裡救了我……”

她仿佛在祈禱小哈利能回想起來,但小哈利隻是覺得一堆新詞兒讓自己更混亂了——霍格沃茨特快?巨怪?他怎麼可能從兩層樓高的怪物手裡救下赫敏呢?

“我跟你沒那麼親近。”納威緊張地笑道,“不過我會的大部分惡咒都是你教我的,你是個特别棒的老師。”

“我?”哈利驚奇地說,“老師?”

麥格教授拿出一根細木棍的時候,小哈利還以為她要宣布這一切都是達力戲弄他的惡作劇之類的,為了慶祝十一歲生日拿他開涮,但她說“哈利的魔杖飛來”,另一根細木棍便嗖地從哈利枕頭下飛進她手中。小哈利驚跳了一下,他可沒發現空氣中有木偶線。

“這是一個咒語,你也會——還精彩地展示過。”麥格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将那根木棍遞給哈利,“這是你的魔杖,拿住它,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

小哈利吞咽了一下,接過那根……魔杖,立刻,一股暖流沿他的手湧進他體内,魔杖的尖端噴射出火星。他吓了一大跳,本該把魔杖扔出去,但小哈利卻把它握得更緊了。比起其他人,他跟這魔杖還更像是與朋友重逢。

“你是個出色的男巫,哈利。”麥格的聲音也變得柔和,哈利點點頭,終于相信。

“我父母……”

“是我教過的學生中最優秀的。”

“不,我是說,他們是被殺的……”小哈利低聲說,不知道自己更多是激動還是害怕,“你剛才說,我為他們報仇了,對嗎?我……我殺了人嗎?那個伏地魔?”

麥格遲疑片刻。“我認為你沒有。他是被他自己殺死的。”

“我是個巫師。”哈利自言自語,“我會魔法,我将到霍格沃茨上學……”

“你已經在霍格沃茨上過學了。”麥格糾正,但哈利使勁兒搖頭。他才剛剛知道自己是巫師!他剛開始盼望到霍格沃茨上學,可是學已經上完了?那怎麼行!

“你失去了一部分記憶,有些魔法能做到這種效果。”赫敏來到他身邊,她聲音裡有種迫切,就好像她說的不止是哈利,“我們會幫你恢複的,哈利,你一定能想起來。”

“真的嗎?”哈利問,“我不想忘記那些!我不想突然變成大人。”

“你非想起來不可。”羅恩拍拍赫敏的肩膀,緊挨着他朝哈利微笑,“你不能對我們幹出這種事,我可應付不了。”

“霍格沃茨有一位校醫龐弗雷夫人,她對治療各種魔法傷病非常在行。”麥格說,“我現在請她來為你檢查,好嗎?”

距佩妮姨媽将哈利關回櫥櫃已經過去了大約一個小時,哈利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懲罰他,可以肯定的是,達力的生日已經被毀了一部分。他聽見達力大哭大叫,要求父母立即帶自己出去玩兒,起初是撒嬌的幹嚎,過了會兒可能成了真的。之後是達力那些好朋友上門的聲音,他們最終好像還是決定按計劃去動物園,外邊傳來了開關門和汽車發動的動靜。

哈利實在、實在很難再繼續告訴自己,這隻是個夢。太真實了,細節太豐富了,他摸到的木頭和布料,他身邊那些蜘蛛,他被打了還在疼的地方,全都千真萬确。哈利有些糊塗了,難道霍格沃茨的一切才是夢?他夢見自己成了大英雄,一覺睡醒卻還在櫥櫃裡?可姨媽的反應又該怎麼解釋呢?

他正陷入恐慌,櫥櫃門開了,哈利有些詫異地發現面前是臉色蒼白、兩手緊抓圍裙的佩妮姨媽。哈利又側耳聽了聽,房子裡應該沒别人了。

“這是真的,對吧?”他忍不住問了個傻問題,佩妮的眼神當即變得更像在看一個純粹的瘋子。

“什麼是真的?”

“沒什麼。”哈利說着站了起來,佩妮退縮了點兒,“你得聯系鄧不利多。”

無論這是做夢還是什麼,這個時候鄧不利多還活着——見到鄧不利多就能獲得答案,哈利體内大概永遠都會有一部分對此深信不疑。

“你怎麼知道那個名字?”佩妮用發顫的聲音說,“他們——他們聯系了你?這怎麼可能?我們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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