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讓陳墨成笑了一下,“漫漫,跪就要有跪的樣子。”
陳世漫翻了個白眼,扭動腰肢挺直腰闆,雙膝跪在冰冷的闆磚上,“哥哥,我膝蓋疼。”陳世漫放軟了脾氣,開始示弱。
如果不是剛見面陳墨成就對他用粗,他肯定是要一開始就撒潑打滾的。現在他估摸着陳墨成的火氣也降了不少,該服軟給他台階了。
但陳墨成反而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他繞着自己弟弟走了好幾圈,最後蹲下身,“漫漫,我并不是說要責罰你——”
“你就是在責罰我!”陳世漫帶着哭腔小聲反駁。
“——漫漫你看,你總是這樣沉不住氣。這兩天你就别出門了,在家面壁思過吧,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就來找我,把你瞞着我的那些事情和我說說。”
陳墨成點到為止。
陳世漫猛地擡頭,“我?我瞞着你什麼,你這麼神通廣大的,還能有你不知道的?”
陳墨成沒再繼續說,轉身朝門外走,“我還有事,你自己上樓,誰都不可以扶他!看好二少爺,别讓他插着翅膀飛走了!”
等到門外傳來汽車開走的聲音,陳世漫這才揉着腿顫悠悠站起來。
他沒吃過什麼苦,可以說從機場到家的這一段路程上是他吃過的最大的苦。細皮嫩肉哪裡經受得住那些繩子的捆綁,手腕上都勒出印子了,又疼又癢的。他掀開自己褲管,看見自己的膝蓋上全是淤青,一瞬間酸楚全部泛上心頭。
顧準丢下他,睡了他不負責,親了他像是躲瘟神,這本來就夠讓他心煩的了;結果在酒吧還被灌了酒,一醒來就被自己親哥哥“家暴”,爹不疼娘不愛,這一樁樁一件件,他這個幼小的心靈怎麼還能承受的住呢!
陳世漫越想越委屈,他撐着膝蓋站起來,“陳墨成!我再也不和你玩了!哼!”他一高一低像嬰兒剛學會走路走到牆邊,扶着潔白的牆,靠着這個力慢慢上樓。
陳世漫亦步亦趨,邁出每一步膝蓋都疼的要死,眼淚馬上都要奪眶而出了,但是又想到這家裡全是陳墨成的眼線,活生生的又把眼淚憋回去,一直到回到自己房間,他迅速關上門,都來不及鎖,順着門滑到地上捂着嘴,讓眼淚流出來。
其實他也不是說有多麼的難受,但或許就是淚失.禁體質,尤其又是他最在乎的家人,說兩句話他就覺得委屈。
“煩死了煩死了,陳墨成算你狠!”陳世漫咬牙切齒,等到自己緩過來了,又爬着去洗澡。
等到洗完澡出來,陳世漫才覺得身上要稍微舒服一點。他爬上床,手機被收了,網線還被拔了,現在他已經重返了七八十年代——不對,他沒有那個時代的人有的朝氣。
陳世漫現在簡直是度日如年。
他翻了一個身,試圖給自己找一點事情做。
但是他翻箱倒櫃,都沒有找到一點玩具的影子,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前段時間家裡打掃衛生,他喊阿姨把屋子裡的玩具全部挪到雜貨間,現在好了,什麼都沒得玩。
“那豈不就是每天睜着眼看太陽落山?啊啊啊一點都受不了!”
這對于他這個重度網瘾少年簡直是緻命一擊。
咚咚咚——
是敲門聲。
陳世漫沒說話,然後他聽見:“漫漫,媽媽可以進來嗎?”
陳世漫現在心裡還有一點怨氣,不想和媽媽說話。
于是他把被子蒙過腦袋。
過了兩分鐘,門還是被打開了。
“媽媽進來了?”陳媽媽詢問。
“你都進來了還問什麼。”陳世漫蔫蔫的,沒有探出去腦袋。
陳媽媽坐在床邊,将手裡的東西放在床頭櫃,輕輕的拉開被子,看見小兒子的臉皺巴巴的,緊閉着雙眼,似乎是不願意看她,像個小孩子賭氣。
“我給你送點藥上來,膝蓋應該不好受吧。”陳媽媽摸摸孩子的臉,忍不住笑。
陳世漫捕捉到空氣中的聲音,霎時睜開眼,“你還笑!你大兒子要置我于死地!”
陳世漫翻了一身,不願意看媽媽。
“漫漫,你這樣說哥哥是會傷心的,他可是家裡最愛的你的人啊。”陳媽媽拍拍孩子的肩膀。她雖然不知道兩個孩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按照道理來說,陳墨成是最穩重的,隻有陳世漫做了什麼他無法忍受的事情,才會這樣大發雷霆。
陳世漫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一些過分,但他是在氣頭上,怎麼肯退讓,再說了,明明說好給他自由,他都沒自由幾天,就被抓回來。
“漫漫,藥我放在這裡了,一日三餐會給你送,至于你什麼時候出去,就等你哥哥回來再說吧,嗯?媽媽出去了。”
“媽媽再見。”
陳世漫蜷縮着身體,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