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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君長别(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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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嵊和她說,焚軀之炎并不是摧毀魂石的唯一。

所謂天譴,乃是天道所降下來的至強天罰,靈力淬至無垢境,引動神界重雷霆,為的就是懲戒那些妄動歪心思的修士,其最高的那一重,可先摧元神,再毀靈脈,最後劈散因果。

這樣的存在,再加上天幕的威能,可以用來填補神髓有損的缺憾。

代嵊所用的那道秘法放在别處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種邪法,将一個人的修為徹底奪舍到另一個人身上,怎麼說也是天理難容的事,誰也不知道這位得道仙尊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琢磨這些事的,連代舟也不知道,

她當時隻知道害怕,連反抗都不會,也根本做不到,隻能任由代嵊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将她的手擡起,置于心口處。

步天仙尊死了,為了成就春來仙尊這一存在而死,也是為了成就眼下這道雷劫而死。

但代舟始終是不太樂意父親給她安排這個命運。

她心裡有一把以她的認知作為标準的秤砣。她做錯了事,她可以去擔着,但那個代價不能太重,太重了,秤就垮了。

于是她一直把這事藏着掖着,希冀着能藏到許聽瀾的神髓恢複,藏到許聽瀾幹脆了斷地把魂石給燒毀了,讓她有個逃離這一切的機會,哪怕要用上一些狠手段。

她心裡有了計較,一些念頭總是不可自控地在往上冒。她想,天譴落在誰身上不是落?雷劫可以降臨到她的身上,也可以降臨到許聽瀾身上,橫豎許聽瀾要送死,怎麼就不能死得再徹底些。

代舟撐不到許聽瀾神髓徹底恢複的時候,他們必須提前做點什麼。依照他們原本約定的,許聽瀾以命燒石後,她需要繼續維持着天幕,将魂石妥善保管,直至魂焰将其燃盡。可這樣一來,她也會死。

所以她給帝鸠多安排了一道取煞的血塗陣。

神魂既已染上以生人為祭的煞,那在許聽瀾自焚神髓那一刻,自然也會有雷劫在落到許聽瀾的神魂之上,如此一來,就可以讓魂石一下子被摧毀,她也就可以安心地逃離這一切,到外邊走走。

代舟自知她的這些心思很卑劣,很龌龊,可她還是做了。

唯一可以用來讓自己心安的,到頭來還是代嵊的那句“沒必要真把他當作是一個人來看待”。

可他真的不是人嗎?真的隻是工具嗎?

這麼多年過去了,許聽瀾還是在信守着承諾,也還是不憐她,不怨她。

怎麼就能不怨呢?明明她做了對許聽瀾自身而言很壞的事,正常人都是要生氣的,怎麼就能這麼坦然接受了呢?三百年前代舟不理解,三百年後她還是不理解。

人有情、義、仁,随心動,随命途而變幻。

道則與人相去甚遠,自鴻蒙初開,它便肩負着生育天地、運行日月、長養萬物之責,故而它需得無形、無情、無名,講求“等”,以萬物為刍狗[1],不偏不私,一視同仁。

代舟聽萬銜青說過,他們長鳴劍山的無情劍道,就是要求修士做到心與道同。

無私得淡漠,從不理身外物,不戀凡塵子,一切從自然,許聽瀾像極了那些無情道修士。

或許當初代嵊真讓許聽瀾修了類似的無情道吧,才讓他養成了這樣的性子。後來他在陰差陽錯間,有了多些歲月去感悟凡間的一切,而代嵊也沒了,沒人逼着他把“無情”修下去,讓他給自由生長了,所以……後來許聽瀾居然開始有偏有私了。

意識到這點,實在代舟做了一件過分事後。是針對莫子占的過分事,過分得讓這樣一個讓人以為是沒有情感的人,也生起了氣來。

代舟沒能看見從玉河崖底回來的莫子占到底傷得有多重,她走不開,也沒人閑得把傷患特地擡到她面前來,讓她去瞧看。

但是她能看見林芳落的反應,驚惶得連話都應得不大利索,看向她的視線裡也掩蓋不住憤怒。

也看得見許聽瀾的反應,他的鎮定與平淡全都裂開了,表情因憤怒而變得生動,口中說出來的話也沒有往常那麼得體,全是警告與威脅,像是恨不得當場殺了她,樣子像個珍愛之物被摔碎在眼前的小孩。

原來他也不是誰都不在乎的,被抓到軟處了,也會氣急敗壞。

如果此時代嵊還在,代舟真想和他說一句:爹你看,你說錯了吧,星玄他确實是人。

有人把他變得像是一個人了。

是人的話,總沒辦法像對待工具那樣心安理得地用下去。代舟後悔了,但有些事她已經布置下去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臨時收手,隻會讓其他的事也跟着一塊在帝鸠面前敗露。

代舟說不清楚,到底是萬銜青妨礙了她,還是她自己臨到尾了,才想起來要收手,讓萬銜青給幫了一把。總之結局已經寫在面前,她也沒什麼好糾結的,順其自然吧。

天雷轟隆隆地落下,帝鸠感受到自己魔元深處的震顫,而震顫過後又是深入魂靈的痛。

它感覺快要痛死了,可莫子占一點放過它的意思都沒有,眼睛彎彎的,帶着笑,有種讓它覺着害怕的陰森。

莫子占重新把手打開,上邊無論是那花瓣,還是那假魂石全都已經沒了影了。

少了這重遮擋,帝鸠才發現,原本莫子占被魂石壓着的掌心處,隐約顯露出一塊印記,唯有細看才能察覺到,那是一道刻入皮肉的小通符令。

不,不止是手心,那隻曾經被帝鸠折斷過的右手腕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相同的符令。

其中樣式帝鸠存有幾分印象,先前莫子占在不周城就用過,就是這樣的一道符将竺以強行留了下來,讓竺以最後成為了藥住它的一味蠱。

那這次是要移什麼?又是要移到什麼地方去?

帝鸠覺得自個發疼的身體上還多出了幾分冷來,脊骨裡好似凝着冰錐,它實在不知道莫子占想幹嘛,也抽不出太多心力去想。

這麼多年來的悉心籌謀被莫子占搬到它面前,以一種極具侮辱性地方式摔碎,念想破裂的殘渣潑在它因疼痛而不住痙攣的指爪上,讓它既憤怒,又……無能為力。

這種無能為力對于帝鸠而言就是一種淩遲,那鐵鈎刮骨般的無力感正沿着魔元裂縫遊走,讓它忍不住想要嘶吼。

它怎麼能落到這個境地?怎麼能被這樣一個家夥逼到這個份上?

自從它把癡行吞吃入腹,它就再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它厭恨屈辱,這種感覺在它羽翼被折斷,在它饑腸辘辘的那段光陰裡已經嘗夠了。

真的夠了!

帝鸠抽搐着想要擡手将眼前這個可惡又卑劣的殘生種給掐死,可它現在壓根使不上勁。魂石纏繞着它的血脈,從前賦予了它多少力量,眼下便變本加厲地給要了回去,無論帝鸠再如何不情願也無濟于事。

“真狼狽。”

狐狸傀儡的聲音再度響起。

其實莫子占自個的情況并沒有帝鸠看起來的那麼好,他的修為根基不夠深厚,身體壓根無法承受這些陣式,他發了狠地消耗着自己的靈力,身體已經瀕臨崩潰了,這讓他的呼吸變得很急促。此時若是他能開口說話,必定會暴露出他的不适來,好在有這啞症,有這傀儡,讓他的狼狽不顯露于外表。

莫子占臉上的笑一直沒有掉下來過,他此刻的心情也确實帶着雀躍。

他欣賞着帝鸠此刻的模樣,愚思依舊被他握在手上,那隻空着的手裡兀然多了一把小刀。

是他先前在不周城刻咒的那柄。

狐狸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尊主,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就這麼輕易地死了。”

帝鸠全身一抽,感到了恐懼蔓上了它的眼輪。

說着,握着小刀的右手一起一落,不帶任何留情地紮在了帝鸠的魔元之上。

與此同時,他親手一筆一畫刻在皮肉之上的小通符令滲出了血珠,與他們身處的陣脈相呼應。

帝鸠見狀一下就明白了過來,頂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眼輪裡俱是難以置信,敲打着牙關,吐出一句:“瘋子。”

真是一個瘋子。

莫子占把自己也變成滅魔陣的一環。

以骨肉為符這種事不是從未有人設想過,這可以将符令發揮到極緻。

但那樣做風險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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