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幾乎是男人出現的瞬間,背景裡雜七雜八的聲音就仿佛被按了靜音鍵,讓人再也注意不到。
許久的沉默過後,倒是眼前明亮如白晝的燈光刺得人終于回了神。
警察離得最近,他心裡仍帶着警惕,但還是試探般開了口:
“這位...先生?”
時沐澤沒回複,隻一雙眼眸靜靜落在洞内的祈安身上。
許久未見,青年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半長黑發遮眼,隻餘眉骨的地方有丁點突起,雖說四周光線很暗,卻仍能看出他裸露在外的半張臉是不含任何表情的。
祈安的皮膚是近乎蒼白的,正因如此,每個見到他面貌的人幾乎都會被他極具反差色的薄唇吸引...更何況,他此刻唇上還覆蓋着一抹更為刺眼的紅。
外面的的人忽然動了——男人神情不變,踏步走近洞内,步履平穩的仿佛這裡不是泥土地,而是某個大型時裝秀的紅毯。
身後白色發絲隻輕輕晃出個弧度就再度恢複靜止,時沐澤在祈安面前站立,忽而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隻疊放整齊的淺灰手帕。
不等在場人想明白,便見男人捏起手帕一角,輕輕覆上了祈安染着血的下唇。
柔軟的絲質觸感傳來,祈安被遮掩在發絲下的眉頭皺起,忽然伸手打掉了面前人的手。
而與此同時,從時沐澤出現,渾身就隐隐散發出排斥的宋星河也反應過來,立馬将祈安往後拉了拉,并擋在了兩人中間。
“......”
時沐澤盯着手中帕子幾秒,并未因祈安的舉動有任何生氣。
注意到面前站着的人,他視線僅在對方與祈安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就重新落回了祈安身上。
這表現再明顯不過,宋星河幾乎是霎那就意識到了這人對祈安的過分關注。
...腦海裡劃過兩人認識的猜測,他心情莫名不爽了起來。
宋星河自認平日裡是個好相處的人,就算被故意找茬也能做到心平氣和...可面對眼前這個陌生男人,他心裡的排斥和警惕卻一點也消散不了。
意識到這點異常,他眉眼冷峻了些,将祈安往身後拉了拉,準備開口讓面前人禮貌點。
可話還未說出口,就被緘默已久的時沐澤搶了先:
“祈安,我想和你聊聊。”
———
幾人沿着山路下來,一路上宋星河沉默極了,隻不斷地去想祈安到底要跟那人聊什麼...
原本他還不确定,可當聽到男人準确叫出祈安名字,祈安還同意了談話時...他便意識到這兩人是認識的。
到了山下,原本空蕩蕩的村莊門口停了好幾輛車,而最前方的祈安和時沐澤兩人在短暫停駐後,共同上了一輛車。
車窗是單向透明的,車門一關閉,就擋上了裡面的所有狀況。
宋星河看着原本黑暗的車窗透出一點亮光,心裡的不爽又多了幾分。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眼不見心為靜地收回視線,将注意力放到了這群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身上。
簡單環顧一圈,他便注意到人數少了一半,而這剩下的一半裡,又有三分之二進了村落。
忽然想到什麼,宋星河轉身,一雙眼眸靜靜落在了遠處的山上。
...村莊的古怪與祈安異常的反應到現在還徘徊在腦海裡,本能促使着宋星河去深究,可名為理智的一根線卻又倏地将他扯回。
“喂,小子,”
宋星河微頓,轉頭看去,剛才說話的人卻忽然不吭聲了。
他心下奇怪,但還是裝作沒注意到一樣問:“怎麼了?”
“唔...沒事...”剛才下山時沒注意,可當完整看到青年的樣貌時,本想警告他不要好奇的人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莫名覺得面前人同主神大人有點像...這種相像不是指外貌,而是眼睛。
——可具體是怎麼個相像法,這人也說不上來,畢竟他雖直屬于主神麾下,卻不太敢正面看這位上司。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氣氛有些尴尬,本以為這人是來試探的,可見此宋星河又不确定了。
就在兩人暗自思忖時,随着遠處警笛聲響起,村莊裡的人也被扣押了出來。
而之前那名自稱警察的人也走了過來,與宋星河對面的人走到一旁交涉。
“我們的人馬上到了,之後的事怎麼處理?”
“相關嫌疑人已經被全部控制,由我們押送,還請你們安撫下遊客的情緒,等白天派車将人送回...”
再多的已經聽不清了,事情仿佛就要塵埃落定,可隐隐地,宋星河覺得不是這樣。
———
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