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娘子!謝謝娘子!”都惑忙不疊給鹿莞磕頭。
華慕掃了她們一眼,希藍連忙捂住都惑的嘴,改口說:“謝謝姑娘……”
二人互相攙扶着落荒而逃,不一會兒,整個屋子就恢複了安靜。
鹿莞終于放松警惕,蜷縮着身體把自己藏在角落,不想讓華慕看到自己狼狽難堪的樣子。她努力讓氣息聽上去平穩一些:“阿九,你先出去,我……我睡一覺。”
華慕并不聽她的,兀自走到了床前,沉默着盯着鹿莞。
說不清是種什麼情緒,一股戾氣萦繞着華慕,讓她産生了怒意,但卻找不到發洩的對象。隻知道暴戾的情緒是因鹿莞而起的:“怎麼這麼燙?”
隻是輕輕碰了她額頭一下,便引起鹿莞一陣顫抖。
聯系那二人的行事手段,華慕很快就意識到鹿莞被下了情香。
她皺了皺眉頭,前世她周旋于各國之間,對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這兩個女人竟敢對鹿莞下手?一想到如果自己來遲,鹿莞可能的遭遇,她就覺得心中憤怒。
鹿莞躲開她的觸碰,顫抖着說:“讓我,自己待會兒。”
鹿莞的下巴被一隻冰涼的手強制擡起,華慕居高臨下地凝視她,眸中盡是冰涼的審視。
“阿九,我好難受。”她忍不住對華慕撒嬌。
可華慕并不搭理她,她扯掉了鹿莞身上已經亂得不成樣子的衣袍,解開了她親手為鹿莞綁上的束腰,鹿莞身體灼熱,華慕的手卻冰涼,理智雖告訴她應該躲開,可皮膚卻忍不住貼向華慕的手,分不清到底是想逃離還是想靠近。
很快,鹿莞就被華慕剝了個幹淨,現下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捏着華慕的衣角無助地喘.息,像隻被捏住死穴的兔子,馬上就要被狼群拆裹入腹。
華慕看她的眼神卻冰涼無比,她半絲憐惜也無,拿絲綢床單将鹿莞一裹,将她扔進了房間中央的浴池裡。
邊沙夜裡苦寒,池中水早已冰涼,刺骨的寒意從每一個毛孔呼嘯而過,體内極熱,身體卻極冷,鹿莞的意識終于回籠,她呆呆地看着池邊那片朱紅的衣角,以及居高臨下看着她的華慕。
“忍着。”華慕垂眼看着鹿莞,聲音比這一池冰水還要涼。
她說不清自己在憤怒什麼,其實這種程度的迷藥,她輕易就能解,可她還是覺得應該給鹿莞一個教訓。
“阿九?”鹿莞意識到她情緒不對,試探着叫她的名字。
“為什麼不喊?”華慕冷聲問,“為什麼不反抗?”
鹿莞反應許久,才意識到華慕說的是在軍營的時候,為什麼不大聲呼救。她覺得很委屈,自己都這樣了還要被質問,她掐着自己的手心,才不至于哭出來:“我也想啊,可是我根本醒不來,我一直在做夢……”
鹿莞咬得嘴唇發白,可還是沒忍住,眼睛紅得像隻真正的兔子,淚珠一滴一滴砸在水面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那些眼淚像是滴進了華慕的心裡,惹得她心驚。
她這才如夢初醒,自己确實不應該指責鹿莞,畢竟鹿莞身上的毒,就是她下的。
她想她死。
在聽見她和白君詞對話後,想要殺死鹿菀的欲望到達了巅峰。
可一想到鹿菀被别人帶走了,她就覺得,比起死亡,更不能接受的是鹿菀不屬于她。
鹿莞越哭越委屈,越哭越難過,穿進這樣一本狗血的書裡,不僅作為惡毒女配朝不保夕,還要被女主兇,還有奇奇怪怪的人對她意圖不軌。
眼淚一旦落下就止不住,她哭得有些缺氧,連視線都模糊了。
卻有一隻冰涼的手拂去她眼角淚珠,華慕不知何時也跳了下來,捧着她的臉,手足無措地道歉:“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隻是……太害怕了。”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鹿莞抱住了華慕。
華慕身子一僵,明顯是不習慣這樣親密的接觸,卻還是任她抱住自己。
鹿莞看她僵硬的神色,突然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
雖然她以前也喜歡跟華慕貼貼,可那時候她是實打實覺得女孩子貼貼沒什麼,可是今日遇見兩個喜歡女子的人,着實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似乎連女子之間的感情都不安全了。
更何況,拜白清宣所賜,她還頂了個單戀華慕的名頭。
她怕華慕覺得自己在輕薄她,忙不疊地松手,水池清澈,一覽無餘,她尴尬地想朝水裡躲。
華慕卻攔住了她,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鹿莞身上。
她細心地擦去鹿莞臉上每一滴水漬,因為慣使兵刃,她的指腹上生了一層繭,那白玉一樣的肌膚,連輕輕的觸碰都受不住,生出一層被刮蹭的嫣紅來。
眼前這個人很脆弱。
如果能藏起來就好了。
藏起來,讓她在自己能看到的角落慢慢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