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淡淡的,好似真的無情無欲的神。
容傾看自己捉弄遊行,遊行都不理他,他幹脆站起身,快速大步走到遊行面前,乍然拉着他下水。水聲纖纖。遊行怔神,當他呆呆地望向容傾,容傾已經把他帶去溫泉池子的最深處了。
光司大酒店的溫泉是自然地形,越往深處走水越深,最高及到人肩膀處。
容傾存心要讓遊行受難一般,他不顧遊行嗆了幾口水,在走到溫泉最深處前十米遠時,水已經沒過二人的腰際。
容傾雙手撐在池旁邊,他看遊行黑發濕潤下纖長眼睫上的水珠,他命令道:“看我。”
遊行被困在溫泉池壁跟容傾的胸膛前,不能動彈,他擡首,便是看到某種熟悉的眼神。遊行心中的不适感忽然湧上來,他煩躁,又推了他一把道:“你幹嘛,滾。”
遊行當容傾喝醉了酒。
他确實在外面是喜歡一個人待着的。
可容傾似乎不滿意他這個答案,他俯身捏住遊行的下巴,盯住他被熱氣蒸紅的嘴唇,又道:“看我。”
容傾心想,唇色如春櫻,充滿爛漫豔麗的花色。
果真如此,不愧是出名的美人。
他眼神帶着侵略性,略略靠近了遊行。
遊行渾然不知容傾在想什麼,他隻當容傾發瘋,可下一刻,容傾靠得更近,他一下攥緊他的手臂,無法置信地擡首看向容傾。
容傾下巴輕擡,又命令說:“看我。”
遊行聲音冷淡,他眼神淬着冰涼:“别開玩笑,這不好玩。”
“容傾。”
容傾看遊行如斯冷淡,他沒有太多動作,隻是就圍着遊行的動作靠得更近了些,随即他縮回手,聲音也平淡如斯:“抱歉,是我逾越。”
遊行推開他,繼續往回走。
他撿起地上散落的零食袋,又為身上濕淋淋的衣物感到糟心。
遊行解開身上不适的睡衣。
他任何時候,都是習慣長睡衣出行,就算是泡溫泉,也是非常保守的樣子。
遊行沉聲道:“你放過我吧,容傾。”
“我不想牽扯,任何與你有關的事。”遊行像是非常堅定地劃開界限:“你的世界,我不想再進入。天使惡魔,也到此為止吧。”
“我隻想一個人待着。”
遊行聲音聽上去非常平穩。
容傾聞言,他緊皺眉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為好。
兩個人氣氛沉寂了數秒。
遊行趁着這個空檔,他解開自己的袋子。剛剛進溫泉前,他小心保護着自己的衣物不弄髒。同時也是為了方便随時離開,他本想跟容傾泡下溫泉就先走的。
遊行甩掉濕掉的睡衣。
衣服扔到地上時有甩出重物的聲響。
遊行隻覺得粘膩——濕衣服讓他很不舒服。
容傾就這樣坦然地看着遊行,他看到遊行甯折勿彎的脊背,也看到對方身段美好,如新葉一般燃燒的靈魂。他曾經,所之向往,而今被鎖住的靈魂……
他再也看不到了嗎?
容傾走過去,松開了雙手。他也穿上睡袍了,容傾随手解開自己的衣服系帶,他在遊行愕然的目光中,不作聲地把人往自己房間帶。甚至于容傾就隻是單手抄起遊行的膝蓋,徒手撈着人走。
遊行驚呆,他眼神疑惑,可容傾實在是走得快……
伴随門哐當關上。
遊行後背抵上雪白的床鋪,他腳踝被拉開,在反應不及的時候,遊行雙腿跨坐在容傾腰兩側,他看向容傾時目光帶着不解。
“你在想什麼?别誤會。”
遊行試圖從容傾身上翻下來,他卻被容傾掌住了腰後,聽他命令說:“看我。”
遊行推搡容傾肩膀無能,他被迫坐在容傾身上,而容傾,還在命令他:“看我。”
容傾浴袍劃至手肘之處,而遊行掙紮的瞬間,已經失軟了力氣,他勉強撐在容傾的腰上,容傾馬上壓住了他的左手,整個人起身。遊行抽出手,馬上勾住了容傾的脖子,他聽容傾聲音沙啞,他咬住嘴唇……
迫于無奈,遊行咬住容傾脖子側的肉,他的腰被容傾捏住,容傾說:“是,我是個壞人。”
容傾手揉捏着遊行的腰,他手慢慢從遊行的脊柱骨滑到肩胛骨,又溫柔地誘哄,說着自己的事:“光司大酒店是李婉的私人财産,當初你身死,我感覺也活不下去,都要站天台跟你去了,是她跟我說,讓我等……”
遊行繼續咬容傾,跟洩憤似的,他又聽容傾說:“你真的很過分,什麼事都不跟我說,離開我一次,離開我兩次,我有那麼讓你覺得靠不住嗎?”
“你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容傾擰開了床頭邊的小台燈。
明亮的一簇光照得遊行眼睛酸痛。
容傾眉頭微皺,他又道:“這到底,是誰的錯?”
“你說說,誰的錯?”容傾聲音很冰冷,可他握遊行腰靠近自己的力道非常重。
兩個人腰腹的縫隙連頭發絲都插不進去。
遊行雙手抱着容傾的脖子,他臉頰憋紅,悶了一口氣,才咳了聲道:“疼……咳咳……”
“哪裡疼?”容傾刁鑽。
“你好好想想?嗯?”
遊行迫不得已,發出了一聲哭腔,他上氣不接下氣,擡手狠狠地在容傾頸側招呼了五道口子。他指甲間全是血痕,容傾脖子上都是血珠子,而他沒有放開遊行的腰,反而是側身俯下來在他耳邊威脅:“你看,有人在盯着你跟我。”
遊行的哭腔越發重,但這隻是讓容傾眼神更加充滿施暴欲,他不勝憐惜地折磨着身下的人,他越聽他哭,越是高興。越是想弄死他,也恨不得,就此随他去。
遊行身體變得柔軟,像打濕翅膀的蝴蝶。
他漸漸地好像找到了節奏。
遊行瞧着容傾,微微眯起了眼,他下巴抵在容傾肩頭上,又轉頭面對面盯着容傾,就不自覺地,他在容傾鼻梁上烙下了一串親吻——反正是沒有抵抗力。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遊行感覺不對勁……
……
木屋的窗戶,吱呀吱呀地吹動。
遊行冷不丁從桌前起身,他看四周如常,而旁邊的容傾卻沉默着喝茶,一臉沉着的樣子。
遊行聽到柴火燒裂的響聲,又感覺自己的臉燙極了。
“你是不是又在夢裡幹我?還弄疼我了?!”遊行心覺自己靈魂都被深入,他看容傾神色淡然,耳尖子卻紅得不像話。
“是,剛影鬼來了。”
“我隻是順遂自己的心意。”容傾認真思考了下,他拿起紙巾優雅地擦着嘴角,“是,我很抱歉,我确實順遂了自己的心意。”
“你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嗎?”容傾抓住遊行的手,捏住他的手指。
可謂是眼神無敵深情,特别含情脈脈了。
遊行哪成想,被影鬼舒時鑽了空子。
他瞥見容傾脖子側幾道血痕,頓時心虛。
“你——”
“我喜歡你。”容傾認真玩着遊行的手,誠懇了講話,跟怯生生的黃蝴蝶往上飛,又道:“我真的喜歡你,你不要不喜歡我。”
遊行腦子空氣被抽空,眨巴眨巴眼。
因為睜得他太久而酸澀難擋,“姓容的!”
“我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容傾語氣繼續可憐,比人人喊打的大魔頭死前臨終一悔時看見少年的自己還可憐。
“你不要把我丢下,我會好好保護你。”
遊行倒吸一口涼氣。
“你——”
容傾繼續捏住遊行的手,也像是犯病的人,“你喜歡我,我當然也喜歡你。”
“我們天造地設,天生一對。”
“洞房了,可以結婚。”容傾欲再說,他再看到遊行生無可戀的目光後,心思好像又冷了。
遊行無奈摁住眉心,“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容傾脊背一節節塌下去,掌心也變涼了。
“我怎麼不喜歡你了,”遊行露出歎息心疼的表情,說:“夢魇,不是雙向的嗎?”
“我怎麼感覺我挺……挺嘴不實誠的。”遊行甩了容傾握自己的手,羞惱了道:“你不許碰我!”
容傾擡眸,笑得如春光一般明媚。
一醒,方覺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