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外傳來一陣笑聲。
舒時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後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天幕都回蕩着舒時魔性無比的笑聲。
其嘲諷之意溢于言表。
原先舒時跟遊行幹了一架,遊行隻花了十分鐘就把舒時摁噴泉裡嚼硬币,數星星。
梵天的心髒舒時一直都沒能取回。
實力也不如人。
他喜歡給人添堵。
舒時看雪花都覺得像輕柔的棉花糖。
更覺好笑遊行耐力非常。
老實說,他贊美遊行這樣的男人。
曾經多意氣風發,後來甯彎勿折。
容傾曾經如此青澀而愛慕的對象,還一如往昔,堅定着自己從未背叛地獄城的信念。
老實講,他都有點心疼了。
可分個勝負,也是必須的。
都說折磨一個人就是去折磨他最心愛的人。
舒時皺眉,心道容傾這人,到底在忙活些什麼?
容傾問他怎麼追人。
他明明,隻是提議哄着對方一點。
沒讓這麼騷跟下流啊。
舒時沉頓的這數秒。
遊行破窗而來。
他對着舒時一頓猛如虎的操作。
空氣中血腥味彌漫。
舒時不敢置信地咔咔轉頭看遊行。
遊行手從舒時的心髒中抽出來。
遠處的高樓,梵天血紅色的雙眼與遊行的目光遙遙相望。
遊行偏偏提溜着舒時的身體,他動用自身異能【凝結時間】。
舒時心口汩汩流血,他啊的一聲叫。
“有血!”
遊行把昏死過去的舒時幾十米遠下的下水道管子一扔。
舒時以一個華麗的抛物線墜入管道。
遊行看梵天很不順眼。
尤其梵天還頂着謝知節的臉。
雖然不知道這個謝知節發生了什麼,但是十有八九,謝知節暫時還不能弄死掉。
可梵天如斯看遊行,遊行臉色陰得能滴水。
遊行異能暴漲。
原先就是天賦一騎絕塵的大惡魔遊行撕開了内心的張牙舞爪。
平靜的面龐下湧動着磅礴的惡意。
大惡魔不喜歡做人。
遊行記得,舒心雨最喜愛的就是梵天那雙多情的眼睛。
微微上挑,不知道又多勾人。
梵天長得帥。
舒心雨狗改不了吃屎,就好這口。
遊行往“謝知節”的臉上招呼了一刀。
血液從梵天臉上緩緩流下。
“梵天”一臉驚恐地看向驚雨刀,看向遊行時,謝知節的意識短暫回籠,害怕又捂着自己的臉道:“你弄傷我的臉?”
驚雨刀下不走生魂。
同理,驚雨刀往哪裡劈,哪裡就一定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遊行面露兇惡:“你讓謝折銷瞧瞧你的臉,瞧瞧他會不會可憐你。”
謝知節捂住自己的頭。
梵天聲音帶着沉沉威壓,“你能活得了多久?”
“你能存在多久?”遊行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驚雨刀,“别不是忘了,當初是誰幫你暗算我。”
“所以,我等着舒心雨來找我。”遊行語氣平淡無聲,“新仇舊恨一起來。”
“我沒什麼擔不起。”
梵天獰笑:“容傾一輩子不都是你害的?”
遊行如何能被刺激到,他笑了說:“我不認為,一個把守護神界的大天使長給折了翅膀,毀掉聖劍的男人會再度效忠于你,而神界,可都是被容傾親自毀了的。”
“叔叔,我要是輕輕松松,”遊行往笑了說:“我回了神界,其實也是能夠與你和平相處的。隻是我沒有指名道性說要成為什麼神界之主。隻是我出生您就耐不住,明明就是你品性不端,生性下流。害得我出生時就沒了父母,你還能夠堂而皇之說出這樣的話……”
“叔叔您真不要臉。”遊行漫不經心,“你好慘啊……”
“要身體身體沒有。”
“哥不疼,娘不愛。”
“妻子也嫁給瞧不起的惡魔了。”
“這綠帽子扣得好。”
梵天一句,遊行怼他一句。
梵天氣到鼻子都歪了。
隻好,郁郁然而走。
遊行摸着自己的驚雨刀。
他的确對容傾問心有愧。
遊行看向遠處陰冷蕭索的海天一色。
梵天的聲音回蕩在遊行耳邊:“惡魔就是低人一等的惡魔,誰會信你,所謂的神之子。”
“呵。”
“不過是宿命一廂情願。”
“有人認你嗎?”梵天無不得意地說,“你能夠抵抗你拯救世人的宿命嗎?”
“千人罵,萬人嫌。”梵天冷笑,“你父親當年也是鎮壓了惡魔的頭号大敵,可宿命,讓他萬人唾棄,讓他隻淪為地獄城一條人人喊打的狗。”
遊行的眼淚就這樣随風而落。
風刮得他臉疼。
鼻尖都是酸苦蒼涼的氣味。
風好冷。
地獄城也好冷。
梵天回頭看了遊行一眼。
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絲憐憫之色。
驚雨刀,非神所不能擁有。
斬惡魔,殺鬼神。
承擔多麼大的力量,便也要承擔多麼大的責任。
可這污濁世間,哪裡會有殉道者的容身之處。
“我奉勸你。”梵天提醒道:“别做無謂的掙紮,放棄人類,放棄一切,趕緊離開湛海,離開地獄城,放棄所有。”
“你的命,不由你操控。”梵天冷漠道:“你已不再是神之身,可阿行,神界之主的心髒力量強大,你覺得你何時能夠結束你的命運?”
“我是為了你好。”
遊行隻能夠看到梵天失望至極的眼神。
他捂着自己的心髒,心口喘息不停。
“可我不是你。”
“我不是什麼天使。”
“我也……”
遊行胸膛起伏得厲害。
容傾攬他入懷,遊行反射性鼻子一酸,他右手扒着容傾的頸子。遊行張開犬齒重重地咬在容傾頸側,容傾眉頭皺得死緊,呓語道:“阿行……”
遊行嘴邊都是血腥味。
他咬牙切齒地說:“那你,那你告訴我……那你!告訴我!”
容傾露出扭曲疼痛的表情,他抽出手抱緊遊行,喃喃自語道:“乖崽。”
遊行淚流滿面。
他想起了舒夏洛。
想起了暖黃色的溫馨燭火。
“哥哥,你為什麼要救我?”
容傾眼底陰郁萬分,“因為我需要你。”
雪落在容傾肩頭,蓋上了一層稀薄的霧氣。
“因為你……我才存在。”
容傾伸出手,他仰頭看夜幕绯藍。
人間雪色怔忡,但見長街雪。
唯見江心,墓中雪白。
容傾曾經,連遊行的屍體都沒有見到。
他怎麼,會讓遊行再受一絲傷害?
“下雪了。”
“暖和嗎?”
“哥~”遊行手圈着容傾脖子,居然笑着說:“你真好,不罵我。”
“傻。”
梵天蘇醒前的前一晚。
容傾踏入極北冰川封印梵天靈魂的冰棺處,動用了治愈系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