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看他,耳根紅了。
“你……”
容傾卻親了下他的耳畔,旁若無人地繼續在遊行耳邊說話,“你知道,很多時候天使無法抵抗惡魔的誘惑,不止于情欲,在不會控制自己思想的情況下,往往過分的一些人、過分的一些魔鬼,會闖下滔天的大禍。關鍵是這個人呢,隐藏在人的身後,并無所知。”
“古話說,坐收漁翁之利,隻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事到如今,如果一個陌生的人出現在這裡,從沒見過,沒印象,”容傾又吳侬軟語地跟遊行說話,“其實我不在乎神格,但我很在乎我自己的審判之斬能不能催動。至于古往今來,能夠壓制審判之斬的人,就沒幾個……”
“乖寶,猜一猜……”
容傾給遊行出難題,又笑道:“我是真的記不起來為什麼我審判之斬會被毀了,你好好想一想?想出來,我今晚繼續陪你。”
遊行腦子一熱,他挺怕容傾太瘋的。
可容傾也不像是會如何的人,不可能沒分寸。
遊行拒絕,“我不,那個人不認識就不認識呗,又不會……”
容傾手碾着人的耳垂,就這麼看他,聲音摻了十足的低沉,又笑了說,“要不要跟哥哥結婚?”
“當大天使長的新娘?”
“乖,好好想一想。”容傾竭盡所能哄着遊行,他懷疑自己缺失了一部分很重要的記憶,而且不能夠想起來。淩逐臣出現的一瞬間,那種危機感轟然而至,這讓他控制欲更加強了。
不是說遊行會離開,而是如臨大敵前的本能預警。
或許,梵天并非首要的頭号敵人。
容傾心想,自己的計劃是不夠被打亂的。
遊行被容傾的話哄得雲裡霧裡。
容傾又開始哄遊行,“乖寶,你不想嗎?”
遊行耳朵熱,拒絕說:“不想。”
容傾想借助共感的力量,看能不能在遊行記憶的隻言片語裡,找尋到一點點蹤迹。
他歎了口氣,手縮回去,無奈了,站起身,摸了摸遊行的頭發,放棄地說,“哥哥要走了哦。”
遊行無語,“你怎麼又這樣啊,你騙我,還要騙我幾次?”
“把我扔孤兒院,”遊行煩躁,出口就道:“孩子就孩子,我又不是養不起。”
“我老師跟我說,如果我不聽話,那就是要被天上的惡神給弄死。”遊行憋悶得很,“這畜生,不會活了吧?!”
“能弄死我的,除了這個惡神,也沒誰了啊。”
容傾摸遊行的臉,歎氣,“你既然知道傷害你的是誰,又為什麼瞞着我?”
遊行聽容傾說了也許我們雙方各自會被删除掉一些記憶的事。
“理智絲線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容傾摁眉心,“地獄城應該也沒幾個能進得去……你啊你……”
遊行心情給鬧得煩,想到過去就覺得恨不得弄死舒心雨,弄死梵天。
“你别擾亂我的計劃。”遊行冷哼一聲,“我是來跟你談情說愛,不是跟你打仗,我可以解決的事情,不會麻煩你。”
話語剛落。
遊行就看到陳寂白松着手腕走來了,臉是煩躁的,姿态是英勇的。
陳露殺走進門,笑着朝遊行點頭,“這件事,我會去處理,那個季舟槿與湛海财團的事,我不方便多做插手,至于你是惡魔身份的這件事,教廷怕是遲早有一日會發覺。”
“我要的東西。”陳露殺講話直白,徑直穿起大衣,卻又說:“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我仍然提醒你。”遊行感覺到容傾有敵意的目光,就說:“好。”
陳露殺拎着陳寂白走了。
淩逐臣也沒再出現。
不知道傷成什麼樣子。
遊行端了茶,就這麼看着容傾說:“我是為了你好,你過分插手惡魔之間事情的話,容緻書會持續不斷找你麻煩的,而且你遲早有一日會回到神界……”
“我喜歡你是真的,可我……”遊行想到父親母親的遺物,又思索起使用【時間輪回】也無法複活的遊痕跟舒夏洛,就又說:“容傾,别怪我現實,我不相信,斯人已逝,我也不相信,時間無法·輪回。”
“時間因子污染既然能夠産生,那我就想辦法讓它倒退。”遊行看容傾緊繃的神色,又道:“我剛那樣說了你肯定不高興,那你要幫我嗎?!”
周遭不算熱鬧。
此刻快要中午了,陸陸續續地一些人提了些餐點進來,遊行嗅到可樂雞翅的味道,又望見了醫院旁的櫻花樹。
在樹下是白色的欄杆,以及一條清澈的河。
“其實單打獨鬥也不高興,”遊行喝光檸檬茶,晃了晃杯子,“那我們各自處理各自的事?”
容傾摁住眉心,回神,“那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伴侶?”
“我算是你的朋友吧。”容傾背靠桌面。
遠處的櫻花是一抹混着湛藍色的白。
“誰都會背叛你,我不會。”容傾特意擇出這句話給遊行聽,也不怕遊行生氣似的,“你不想給自己第二次機會,我也沒辦法。”
“如果你父母真的希望,你孤獨終老,”容傾不再拿自己開玩笑,他壓了壓遊行的肩膀,“當然你可以選擇你任何想要的生活,可我是你的伴侶,也是你實打實在一起的男人,你不信我。”
遊行趴桌子上,他手鈎容傾的扣子,又去碰容傾的手,煩了說:“你打壓我啊?”
“那沒有。”容傾開玩笑,“沒看見我現在當金絲雀?”
容傾早就卸任審判院大審判長,甩了自己的崗位好久了。
遊行煩的就是這個!
“你!”遊行的嘴被容傾的食指點住,容傾噓了聲,遊行咬他手指,沒咬到。
他煩到不行,身邊的這個大爺,撂挑子,也不去做事。
自己特别清淨涼快,自己腦子一熱去到審判院,工作也沒跟曾經的差多少,有可能之前的老仇人還來找自己挑釁,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遊行咬住容傾的手,眼神狠戾。
容傾看遊行,眼神憂郁而深情,“阿行……疼啊。”
鬼知道這人是騙子還是實話。
遊行回到家,手被容傾十指扣住,壓在牆邊。
他想起他們下午時去看櫻花了,薄沨瞅見人來,腳狠蹬了樹幹。
花瓣紛紛揚揚從他們身前蕩下。
容傾露出淺笑,伸手拂了一下肩頭的花,跟遊行說:“這是春天開的花,不是冬天……”
遊行跟他并排走,打斷他,他嗅到花落時的某些氣味。
微不可聞。
他其實不喜歡太過哀傷的東西。
可能是因為容傾在這裡,遊行笑了,說:“可是隻有春天才會更加看見想要看見的人啊,所以冬天也好,春天也罷,想見的人在身邊……”
“無所謂春夏秋冬……也感覺不到朝朝暮暮。”
“暮鼓晨鐘,”遊行站在拂拂蕩蕩的花雨前,仰望湛藍的天色,又低頭,颔首,再笑,“無論怎麼樣都會看到花開,長久的的等待也是值得吧。”
“既然如此,又何須……”遊行捉住了一片花,仿佛捉住夏天的一隻蟬,他嗅了嗅,又道:“花開會有時,歲月無長盡。”
“活下去不難,活得好不難。”
遊行擰眉,任風将花瓣吹走,深呼吸一口氣,“無論怎麼樣我都知道,我會找到你,那麼,我等待你的日子,其實,也還是過得不錯的。”
“花會開?”容傾冷哼。
遊行看向容傾,容傾忽然擡住了遊行下巴,他睜開眼問:“你在安慰我??”
遊行沒答。
他腦海中都是容傾這雙含情脈脈的眼睛。
遊行耳垂被咬住,容傾在他耳邊可以壓低了聲音。遊行别開自己的臉,聽容傾說:“我并不喜歡太過主動的人。”
“……”遊行揪住容傾的黑發,“那我喜歡溫柔的人。”
“你臣服于我,還是臣服于你想象中的我?”遊行擱容傾背後撓了幾把,“你讓我活,如果你不拿出真心實意……你——”
“果然不聽話。”容傾手點在遊行濕潤的長睫上,歎了句:“我喜歡花開的日子。”
遊行歎氣,不再嘴硬。
“聽我老師說,他叫淩逐臣。”
“原先是惡神,本該湮滅,可為何……”
“不要提别人的名字。”容傾擲地有聲。
“我會生氣。”
容傾舉起遊行手背,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