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複又問墨雲:“你知道嗎?天閹之人……”
可她話沒說完就被墨雲捂住了嘴,隻能皺起眉頭瞪他。
“女孩子家不要總把這個挂在嘴上。”墨雲說完松開了她,錯覺般感到自己的手心也在發燙。
深月更加不解,打破炒鍋問到底:“怎麼就說不得呢?”
墨雲聞言清咳了一聲,側過頭有些不自在地道:“就是指生來便不能人道……無法和女子生兒育女的……那種男人。”
“哦……”深月明白過來,直截了當,“也就是天生的太監。”
可是姑娘為什麼一醒過來就說這個呢?莫非……
深月眼珠幽幽一轉,神情微妙地往晏返身上打量。
小丫頭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晏返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既然你家姑娘要去查案,我便同她一道罷。”
深月這才有些狐疑地收回目光,轉身帶路。
這頭林雪意已經梳洗完畢,正要出門,就見晏返跟在深月身後過來了,不知為何面色有些古怪。
“你怎麼過來了?”
“我再不過來,可就要被當成天閹之人了。”晏返似笑非笑地望她。
對方的視線有些燙人,林雪意眸光不由一顫,下意識錯開目光去看深月。見深月眼珠滴溜溜地轉,她心中便明白了幾分,無奈地搖搖頭:“我不過是做夢罷了,怎麼還到處說呢?”
“做夢?”晏返一雙俊逸劍眉微微挑了挑。
林雪意隻覺得他的神情更加古怪,有些納悶道:“我覺得或許是和葉娘子案子有所關聯,故而想去葉娘子家中看看。”
她話音方落,便直覺般地感到晏返松了一口氣,不知他方才是想到了什麼,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晏返悶笑一聲,轉了話鋒,“用過早膳再去吧。”
“可是我……”林雪意原想說自己不餓,但見面前人微沉下目光一臉監工的樣子,知道自己若不先吃飯,對方又是不肯罷休了,隻得暗歎一聲先去了膳館。
今日的膳廳中已經撤去了昨日那張虛張聲勢的大圓桌,膳館的院中還擺了些供差役用餐的方桌和條凳。
林雪意醒來的時間已不算早,因此在院中用餐的衙役隻有寥寥數人,其中就有老蔣,正同他桌對面的一名青年衙役說着什麼。
“大人來了啊。”老蔣見林雪意三人過來,起身向她打招呼。
林雪意向他點頭緻意,就見他熱情地向他對面的衙役道:“小嶽,這位就是禦史大人,你昨日歇班,肯定還沒見過吧?”
那名衙役似乎正在出神,聞言立刻起身向林雪意行禮,眼神端正:“在下知源縣捕快嶽端,參見禦史大人。”
林雪意拱手回禮:“不必多禮,二位慢用。”
等到她到膳廳中坐定,卻見從進入膳館之後就一語不發的晏返神情有些微妙。
“又怎麼了?”
晏返原想說沒什麼,但覺察到她略有不滿地用上了“又”,便也不再遮掩,朝外頭使了個眼色:“這嶽端定是風月場中的常客。”
林雪意很是意外,一邊往外偷瞄一邊問他:“你怎麼知道?他看上去不像那樣的人。”
“我自然知道,因為他身上有煙花之地才有的脂粉香。”
晏返笃定說完,就見林雪意用一種了然于心的眼神打量他,不由得眼神飄忽起來:“……這麼看我做什麼?”
此時正好廚子端了早膳過來,林雪意便不再搭理他,反而是一旁的深月恍然大悟一般地“哦”了一聲。
晏返有些無奈地看着這兩人,心中罕見地泛起了嘀咕——早知道他就不說了。
于是,當林雪意在葉娘子生前的閨房中自言自語地說什麼“脂粉香”時,晏返便有了一種被戳脊梁骨的錯覺。
“咳,什麼脂粉香?”
林雪意沒發覺他語氣異樣,嗅了嗅葉娘子屋中殘留的胭脂香味,道:“葉娘子用的胭脂,香氣好像有些特别。”
如今市面上的胭脂多是花香,但此處空氣中泛着一點甜香。香氣很淡,卻無端讓她有一種不适感。
“大人說的應該是女兒紅吧。”說話的是帶幾人進屋的葉家丫鬟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