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不死心的換了人提審，繞來繞去張小鍵承認了其他罪行，唯獨不承認殺人。
甚至對于第二位無名死者，也是真的一連茫然。
可真的是忙忙碌碌尋寶藏，全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的疲憊和挫敗籠罩在盛鴻肩膀，盛鴻站在A市市局走廊裡，幹淨的走廊，明亮的日光燈，忙碌的同事，甚至就連綠植也比自己當前的狀态要好。
工作沒有正反饋甚至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的時候，盛鴻平等的羨慕周圍每一個笃定狀态的人。
煩死了。
辭職算了。
盛鴻幹脆洩了氣，晃着胳膊回到車裡，點燃一支煙呆呆的坐在車廂裡。
什麼也不想說。
--
蔣甯交接完工作，沒有看到盛鴻，心裡有點不得勁。
回想剛剛審訊的過程，是盛鴻提議一個白臉一個黑臉的，難道是自己太兇了？
可是很有效果——
想到這裡，蔣甯陡然停下了腳步。
身邊不斷有同事經過，轉來陌生而好奇的眼神。
好奇眼前這個穿着牛仔休閑外套的年輕人在這裡做什麼。
蔣甯才發現，自己已經習慣，目光所及之處，一定會看到盛鴻的身影。
有的時候是盛鴻背對着自己和别的同事溝通工作。
有的時候是盛鴻百無聊賴眼神對上時立刻挺直身體眼神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與其說是盛鴻百無聊賴時找自己，不如說是自己作為獵物，蹲守等待着，獵人找到自己。
給他買杯星巴克吧，剛剛都委屈成那樣了。
--
盛鴻腦袋枕在車窗上，靜靜的歪坐着，車廂裡放着流淌的音樂，随着呼吸之間，煙霧逐漸從身體裡散發出來。
腳步聲從地下停車場的入口傳來。
盛鴻身體沒動，隻是雙眼望向了光亮之處。
随着腳步聲近，瘦長的一道人影出現，不多時，高挑的人影背對着光亮漸漸走入黑暗，在昏黃的燈光下走近盛鴻身邊。
蔣甯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将咖啡遞給盛鴻。
“啊，今天沒有工作成效，喝這個太奢侈了。”盛鴻心裡已經頹喪到萬馬奔騰沖下懸崖，還是勉強沖蔣甯笑笑：“謝謝。”
蔣甯回到車上也跟着喝了一口：“樓上同事說要好好謝謝你，至少抓到了一個壞人。”
聽到這種理所應當的話，盛鴻不以為然的苦笑。
“我是來抓殺害陳傑的兇手的。人沒抓到，是我失職。”盛鴻低頭摩挲着咖啡杯上的裝飾：“我除了是警察，也還是職員。”
“你今天的狀态很不對。”蔣甯放下咖啡，有些擔心：“隻是因為沒有抓到兇手嗎？”
“盛鴻你知道為什麼是安排你跨市來調查嗎？”
“因為你的能力毋庸置疑。”
“你一定可以做好，如果你做不好，那别人更做不好。”
蔣甯一邊說，一邊觀察對方表情，發現沒有改善，咬咬牙歎了口氣：“你知道嗎，我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哥怎麼回事——前兩天醫院還有兒女為了老人的退休金堅持要求無意義的強救治增加老人的痛苦，而你還願意為了陌生人而拿命相搏。我還記得在城南企業調查女員工的死亡事件，為了抓人你三步跨層追兇手——”
“你比你想象中的優秀。”
“你放心，我一定會用我畢生所學，幫助你找到犯罪嫌疑人。”
“就算你實在不想做這份工作，我也不做了，我開個診所，你給我當保安。”想到未來的打算，蔣甯也被自己話趕着話的直抒胸臆吓了一跳——明明自己沒有想過未來的，怎麼這話說的好像自己考慮了好久似的。不過話已經說出來，心髒在全身血液裡亂竄，蔣甯望着盛鴻眼神幽微幹脆直接：“當然，你要是有養家糊口的壓力，我可能幫不上忙。如果就是簡單的養你吃吃飯，運運動，買買書，旅個遊，還是可以的。”
盛鴻理智上是明白的，在自己漫長的工作時間裡，有過無數次站在馮局辦公室門口隻差一步進去就要提離職的時候。
也理智的明白，這種挫敗感隻是當前的焦慮和沒有獲得正面反饋的副作用，可能一會兒上個廁所結束又會重新開始。
隻是想要和以往的無數次一樣，一個人呆着，百無聊賴的呆着。
沒想到聽到蔣甯對自己的頂級評價。
甚至願意為自己托底。
盛鴻搭在車窗上夾着煙的手指失了力氣。
煙頭在空中暗了又亮，最終墜落在地上。
“是實崗鍛煉嫂子嗎？”
當時同事随口的一句話此時在心裡翻滾。
從此，實崗鍛煉四個字，足以點燃盛鴻耳朵尖。
“那...那多不好意思。”
隻要接住蔣甯的話，隻要再向前試探一步——
盛鴻卻又退縮了。
感動和溫暖是一回事，接住這句話之後挫敗的自己如何為蔣甯托底才是大難題。
畢竟，蔣甯現在看盛鴻的眼神，快要着了火。
再不澆點冷水降溫，盛鴻第一次擔心自己有生命危險。
明白身邊盛鴻冷處理，蔣甯眼裡的光彩暗淡了些，呼吸減緩，尴尬到手指敲敲窗框，座椅後背放低躺了下去。
車廂内陡然隻有音樂的聲音。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蔣甯翻看手機，忽然來了一句：“盛鴻你這就沒意思了，不負責任。”
躺着的時候聲音會自帶一些慵懶。
在盛鴻聽來，撩了就跑，實在是太不負責任，蔣甯生氣了生氣了生氣了。
“愛是常覺虧錢。”盛鴻微微歎了口氣吐出至理名言，準備發動汽車：“我們先去吃飯。”
蔣甯躺在座位裡蹙眉，一本正經的詢問：“愛是常覺虧欠？”
盛鴻下意識踩下刹車，陡然深吸一口氣，一張臉皺成菊花——這face當初就不應該要！
随着嗵的一聲，原來是蔣甯的電話因為急刹車滑落到了車座下。
“欸——”蔣甯
“什麼聲音？”
盛鴻将車輛停在路邊，擔心的在蔣甯身上刨來刨去：“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