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寒星病了,上吐下瀉特别嚴重,亂七八糟吃太多導緻,在醫院住了一星期才見好。
生病期間,黎尋全程冷臉,并言明以後要嚴格約束他的入口之物。莊寒星好不容易解脫,生病不好受,但要讓他放棄美食,他甯願生病,畢竟也活不了多久。
他抗拒着不同意,黎尋也不多說,直接當着他面撥通了穆羽電話。僅此一招,莊寒星立刻投降——若是被小姨知道他生病,這趟旅程必然夭折。
談妥一切,黎尋還是不放心,又強制莊寒星住了兩天院,确認完全康複後才帶着他坐飛機返回柳春。
下飛機,坐上車,兩人對于下一站去哪兒不由陷入兩難。
南橫曆史古建築出名,湖西自然風景舉國聞名。
這兩個地方一上一下,不管去哪都要繞路,兩個都去沒太大必要,一個都不去又很可惜。
“我想到了個好辦法,你等一下。”莊寒星神秘兮兮,下車打開後背箱找到一個紙袋,“你看。”
黎尋坐在駕駛座扭頭,隻見莊寒星手心裡躺着一個大骰子。是某次兩人逛街時莊寒星買的。
“咱們搖骰子看單雙,單數去南橫,雙數去湖西。”
也算是為旅行增添随性,黎尋點頭贊同,卻不防莊寒星出其不意,直接在車尾将骰子丢給他:“快看是幾點。”
不确定性确實攜帶諸多驚喜,黎尋勘堪接住,攤開手掌一看,是五點。
“五點,回來吧。骰子讓咱出發去南通看古迹,逛博物館呢。”他笑着說。
“好嘞。”莊寒星不讓話落,擡手關門,餘光卻掃見夾角處有一個白色塑料袋,裡面不知裝了個什麼東西。
拿出一看,原是隐藏款“齊天大聖”。
坐回副駕,他取下脖子裡的項鍊穿在“大聖”頭頂,将其挂在後視鏡上。
辦好一切,還特别驕傲地彈了一下“大聖”,找誇贊說:“好看吧,長度剛剛好。人生第一個隐藏款。”
“大聖”不知疲倦,在空中旋轉不停。
黎尋彎彎嘴角,伸手也撥了一下,項鍊又較起勁兒:“有大聖保駕護航,此行定會一切順利。”
設置好導航,兩人精神抖擻迎接新旅程,結果出乎意料,壞事一件接一件。
原本兩人定的是走高速,開一天,争取在晚上八點到達南橫,結果臨到高速收費站,導航忽然提示,必經之路發生多輛汽車追尾,現場道路、護欄被嚴重破壞,需要路政緊急搶修。
不想耽誤行程,黎尋果斷調頭選擇走國道。結果……眼看再翻一座山便能到達南橫,不料山體突然墜下落石将道路徹底堵死。
坐在車裡的兩人,無語又無奈地對視一眼。此刻,時間已逼近六點,若不發生意外,八點前定會到達南橫……
兩人輪番開了一天車,本就疲乏不堪,雖已繞過高速事發路段,若要再掉頭上高速……
“不能再開了,咱倆扛不住,太危險了。”莊寒星一臉疲态,肚子也很不争氣得咕咕叫了兩聲,“在附近找個酒店暫且停一晚吧。”
很不幸,酒店沒有,旅館到是有且僅有一家。拖着行李箱站在裝修過時、破敗,環境很不友好的店門口,莊寒星覺得上天應該是嫉妒兩人前一個半月過的太順利而故意給他們出難題。
更讓他吐血的是,旅店沒有雙床房了。
“就這樣吧,你不是餓了。”黎尋接過鑰匙和兩人身份證放到口袋,搬起行李箱上樓梯。
環境真的很糟糕,不用仔細感受都能聞到樓道彌漫的潮濕黴味。樓梯年代太久,随着兩人上樓的腳步,咯吱咯吱響個不停,像是随時都會散架。
兩間房隔得有些距離,黎尋仔細檢查了兩間房的門窗确保沒問題後,又綜合對比了下把最好的那間讓莊寒星住。
“今晚先将就着吃點泡面,”旅店旁開張的店鋪莊寒星沒法吃,“等明天到南橫,帶你去吃好的。”
“想吃海鮮味還是海鮮味?”
莊寒星攤在床邊,正慶幸房間内部還算幹淨整潔沒異味,忽聞此言,一張臉拉得很長,“黎尋黎醫生,有你這麼掃興麼?都吃泡面了,還不讓我吃點想吃的。”
“我要吃藤椒。”
“好,等着。”
黎尋去而複返,莊寒星讨好的笑容在看見兩桶一模一樣的海鮮泡面後凍結。還沒開口抗議,掌權者已經亮出尚方寶劍——穆羽。
看莊寒星不情不願吃完泡面,黎尋這才走到衛生間調試好冷熱水後帶着垃圾和莊寒星說:“門窗鎖好,有事打電話給我,晚安。”
“知道了…”莊寒星還有點氣,堵氣似的說,“絕對不會給你電話。”
站到門外,黎尋依依不舍地交代,“晚上除了我,不管誰來都不要開門。”
“哎呀,曉得啦曉得啦,黎醫生你快回去休息吧。”
鎖上門,洗去一身黏膩,躺在床上,莊寒星睡不着,胡亂翻看着相冊,想着找張照片當遺像。
結果選來選去,篩選出了好幾張,他拿不定主意,一鍵轉發給黎尋,問哪張最好看,黎尋回得很快,說都好看。
“黎醫生,必須選一張。”莊寒星按着語音說,“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馬虎不得。”
之前跳樓的想法太匆忙,以至于這些重要卻又不太會被發現的細節被遺忘,如今有時間去想,莊寒星興趣十足。
目前打算錄個視頻在葬禮上循環播放,背景音樂也有眉目,葬禮布置也想換成喜歡的藍色系場景——藍天,白雲,飛機。
胸花也想換成藍色玫瑰,參加葬禮的人禁止穿黑色,藍色、白色最好。棺材的話,要藍色漸變,骨灰盒也要天空的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