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用菜枯！就是菜籽榨完油後剩下的渣渣，那個很好用的。”

“還可以用草木灰！不僅施肥，還可以殺蟲。”

宰父察大學士微笑着聽大家說完：“說得都很對。但是我想告訴大家的是，薰華草有一個非常與衆不同的特質。”她露出一抹慧黠的笑容，“我們常說萬物有靈，薰華草的靈則是所有草木當中最強烈的之一。當我們不确定它需要哪種肥料的時候，我們可以直接問問它。”

隻見她伸出手，并沒有念動什麼咒語，也沒有什麼神奇的金光，隻是沉默了片刻。但她手下那棵小苗突然肉眼可見地迅速長高了半寸！

“啊？”圍坐的學女都瞪大了眼睛。

“我沒有使用咒術，也沒有用幻影術，我隻是詢問了它需要什麼。它感受到了關心，于是做出了自己的反應。”宰父察大學士環視學女們，“任何生命成長，都需要兩種層面上的能量——物質上的和心靈上的，人是如此，花草亦是。現在每個人都閉上眼睛，用靈台感受你們面前的薰華草。聽一聽它有什麼願望。”

學女們有的還在不可置信，有的已經閉眼嘗試起來。

月灼閉上眼睛，視野裡隻看到一片通紅——這是陽光透過眼皮帶來的感受——除此之外空無一物。她偷偷睜眼打量四周，隻見旁邊的月夕全神貫注，還不自覺地擡起手，似是想要輕撫那棵小芽。

她肯定能在靈台裡看見，月灼心想。她有些不服氣，盡管月夕被共認是學城十年來靈力最高的學女，但既然月夕能做到那她也能做到。月灼被激起小小的好勝心，重新閉起眼睛，試圖用靈台去感受。

很奇妙，仿佛突然之間，她感受到了一抹模模糊糊的藍光——那是薰華草将會在未來開出的湛藍花朵，以及兩個模糊的身影——似乎是自己和月夕的……怎麼說，“靈體”？

幼小的薰華草第一次長出花苞，它看着蔚藍的天空，感到無限好奇，它問道：“上面那和我一樣湛藍的巨大的是什麼呀？”

一旁有個學男的靈體冷冷回答：“那是一棵比你大得多的薰華草，她很快就會落下來，把你壓碎！”

薰華草吓了一跳，它不敢再開花了。

可是它又擡頭看了一眼，覺得實在是很美呀。它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上面那和我一樣湛藍的巨大的東西是什麼呀？”

這次回答它的是月夕，她說：“那是天空，你可以把她想象成一朵很大的薰華草，像你一樣的薰華草。”

薰華草問道：“那她是不是馬上會掉下來把我壓碎？”

月夕答道：“不，她不會壓碎你，那是一棵大薰華草，她有比你更大更多的愛，就像她比你更藍，她有比那還要多的愛——所以她會保護你。”

靈台裡的對話結束了，月灼睜開眼的時候，眼前那棵原本是長滿葉片的薰華草，已赫然開出一朵湛藍色的花，純淨如春日的天空。

課上的其她學女們也驚呆了，她們有的隐約感知到了一些藍光，有的聽到了那段靈台中的對話，但依然不敢相信，這樣就能迅速開出花朵？

宰父察大學士看着新綻的花朵，似是感到滿意：“這就是給植物施肥的其中一種方法——感知它的成長需求，然後給予它。不同的生命在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特性和需求，我們隻要靜下心來，就能感知到。”

月灼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朵藍色的小花，心裡那一絲輸給月夕的微弱不甘早已煙消雲散，她此刻滿心湧動的是一種對生命何等神奇的驚歎。

我果然沒有察心的天賦，她在心裡默默想着，但我可以為了保護這份神奇和任何人決一死戰。

“施肥是一門與生命相關的藝術。你需要了解植物本身的特性，以及最重要的是——所有植物都是與土地相連的，你要了解它喜歡幹燥還是濕潤的風、喜歡更多還是更少的水、喜歡什麼味道的土地……幫助植物的‘靈體’完成一些願望能夠讓它們快速變化，但更重要的，讓它們的根紮得更穩固，這是急不來的。”宰父嫃大學士總結道。

接下來的時間裡，學女們各自在草藥園中找到一棵草木，了解它們的特性和喜好，并練習給它們施肥。

月灼和月夕找了一株朱槿，轉着圈地仔細觀察它的葉片和樹根。

“你猜朱槿喜歡幹燥還是濕潤？”月灼不大确定地問月夕。

“地上的土都是濕的呢，應該是宰父察大學士早上澆過水。”月夕蹲下身仔細觀察，“我覺得朱槿是喜歡濕潤的。”

月灼手搭涼棚擡頭望天：“它長在這，四周都沒有牆什麼的遮擋，應該是喜陽。”

月夕則指向地面：“你看它四周的地上，有八條小溝，像是太陽的光線一樣環繞着樹幹。”

月灼看向那幾條小溝：“噢，我知道了！這裡是放置肥料的地方。”

兩個人蹲在地上腦袋挨着腦袋，努力地翕動鼻翼，試圖分辨出這些臭臭的肥料是由什麼方法制成。

突然，草藥園外邊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宰父察大騙子！你給我出來！敢騙我的錢，你是不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