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用說這些？”孟慶濤和聶山碰了碰酒杯說道。
炭火滋滋作響，油脂滴落時火苗竄起，煙氣缭繞中香氣撲鼻。
他們剛從孟慶濤父母家裡出來，三個人又找了個地方吃宵夜，順便聊聊天。
自從知道孟慶濤的父親孟遠征是S市高院副院長後，聶山便立刻找人打聽了情況。
《遲到》的導演、制片人、出品人最近都在跑關系，想要将電影依托于某個省級機關名下進行拍攝。
S市的公檢法機關自然是關注對象，對每個能拍闆的領導都有所關注，孟遠征也不例外。
聽說是個有點頑固的守舊派，制片人想走這條路結果都被拒絕了。
這種情況之下，孟遠征還願意在家裡見聶山一面，孟慶濤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
而且今晚吃飯的時候，孟遠征态度也很和藹，已經讓聶山從正規途徑進行申請項目扶持，然後院裡再開會讨論。
這可不是在推脫。和有關機關打交道，能有一個申請渠道已經相當不易了。
歸根到底，孟慶濤願意幫忙的原因還是謝輕泉。
“《遲到》内容上肯定不會有問題，不會給叔叔添麻煩的。”聶山很認真地保證，他已經下定決心之後肯定要全程參與電影的制作。
如果《遲到》真有什麼不合适的内容，孟遠征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孟慶濤也沒有含糊其辭，坦誠說：“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爸現在也快退了，在院裡的話語權比不上以前了，他最多幫你推薦，但是否能夠挂在高院名下，還要黨組開會讨論。”
“我建議你還是再多做準備。”
聶山點頭：“我明白，之前《遲到》連進入内部讨論的資格都沒有。S市高院這邊能夠走流程，我就很滿足了。”
二人順勢聊起《遲到》這個劇本。
孟慶濤感慨道：“劇本我也看了，我還挺喜歡的。國内律政題材的影視作品，太宏觀叙事了，所有的故事都要有一個光明喜慶的結局，卻忘了遲到的正義，壓根就不是正義。”
碰了一下酒杯，清脆的聲音濺起幾分醉意。
聶山苦笑道：“這就是為什麼之前不想讓《遲到》挂靠單位的原因。一旦挂靠，劇本就有可能被改得面目全非。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希望能夠獨立拍攝。這種劇本如果搭棚，就沒有真實感了。可是想實景拍攝，又需要相關部門的支持。”
“孟律，這件事無論成不成功，我都感謝你。”聶山再次舉起酒杯，能讓明顯不喜歡依靠父親的孟慶濤幫忙，這人情可不小。
“你謝我做什麼，你最該謝的是謝老師。說實話，這麼多年他還沒見他到處求人過。”
“沒事說這些幹什麼。”謝輕泉也主動舉起了酒杯，一方面孟慶濤幫了大忙，他再不喜歡喝酒也應該表達自己的感謝，另一方面，他想要用酒來堵住孟慶濤的嘴。
“到處求人？”然而聶山多敏感一人，立馬抓住了關鍵點。
“謝老師還沒給你說呢？”孟慶濤一臉看戲的表情，他可是知道很多八卦的。
“謝老師……”聶山一臉認真、愧疚地看着謝輕泉。
自從和謝輕泉認識以來，他便方方面面感受過謝輕泉的強勢與固執。連自己送給孫芸芳的手镯，謝輕泉都要花錢買下來，這樣的人居然會為了自己到處求人幫忙呢？
謝輕泉拿着筷子輕輕抽了抽聶山的手背，笑罵道：“别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搞得我好像做了很大的犧牲一樣。我找人幫忙，又沒給錢、又沒許諾，有什麼值得說的。而且八字還沒一撇呢。”
唯獨孟慶濤看熱鬧不嫌事大，繼續起哄道：“謝老師當回國找工作，都沒好意思去找他導師幫忙，這次我可是聽說，某人連自己老師都驚動了。”
謝輕泉舉起一串牛肉就往孟慶濤嘴裡塞：“餓了就直說，想吃東西就自己點，怎麼燒烤不夠檔次，堵不住你的嘴嗎？”
“别一天到晚和曹停芳玩，近墨者黑，你嘴越來越碎了。”
自己找導師幫忙那件事兒，隻有曹停芳才知道。畢竟她也是學術圈子裡的人，謝輕泉也找她打聽了一些消息。
當時謝輕泉就覺得危險，曹停芳多八卦他一清二楚。但也是因為八卦，所以她才知道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
“我什麼都不知道。”聶山有些委屈地說道，這明顯是喝上頭了。在孟遠征家裡，聶山就喝了不少，算上剛才
聶山喝多了，就會變成無賴，那種對着謝輕泉黏黏糊糊的無賴
孟慶濤一邊看戲，一邊給曹停芳、周霄遠發消息，這種吃瓜的事兒，當然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快樂。
謝輕泉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聶山，别給我演，我不吃這一套的。”
聶山可不怕，拉着謝輕泉就不放手。
還好謝輕泉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謝輕泉借着接電話為由，躲開了這尴尬的場合。
剩下聶山和孟慶濤舉杯對飲。
連續敬了幾杯酒，孟慶濤突然開口說道：“對了，你知道我是怎麼介紹你身份的嗎？”
聶山搖了搖頭，今天去孟遠征的家，夫妻二人全程都喊的都是小謝、小聶。聶山原本以為是孟遠征不怎麼接受自己和謝輕泉的關系，所以才沒有專門介紹。
“泉兒專門叮囑我，給我家老頭說你是他的丈夫，領了證的那種。隻不過考慮到你們兩個人的事業，暫時沒有公開。我爸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沒有直接點破。”
“你也知道的，我爸他們那一代的觀念，結婚和戀愛是不一樣的。如果他知道你和泉兒還沒結婚，今天可不會見你。”
聶山點頭表示明白，戀愛和婚姻從本質上就是兩回事兒。戀愛可以憑借一腔熱血，但婚姻卻是現實的交織與妥協。
最起碼，孟遠征就不會把聶山看做是自己的晚輩，而是以更官方的态度來對他。
聶山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立刻表态：“孟律，我明白，結婚的事一直在考慮，隻不過我馬上要進組了，不像辦得太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