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叨擾。”雷古勒斯·布萊克站在客房中央,旁邊站着一個家養小精靈。
他看起來疲憊極了,沒有了平日在學校的體面端正。
塔西娅的腦袋隐隐作痛,她從未和小布萊克單獨說過一句話。
“有什麼事嗎?”塔西娅耐心地問。
大概是小天狼星離家出走的事吧,她過載的大腦麻木地想着,但為什麼要來找她?小天狼星很明顯就在詹姆家。
“我想你是唯一能聯系到雷娜塔的人了。”小布萊克疏離地說。
“她不在學校嗎?”塔西娅疑惑地看向他。
雷娜塔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是威爾金森家族的繼承人,從小天賦異禀家庭幸福。
但一切變故都發生在雷娜塔十四歲,弟弟出生、母親去世、父親把她丢到英國自生自滅。從那以後,雷娜塔每個假期都在霍格沃茨遊蕩,宿舍成了她的家。
小布萊克點了點頭:“我派克利切問過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和他一起的小精靈拍了拍耳朵,沒有說話。
雷娜塔又失蹤了。塔西娅立刻明白:“我想我知道她在哪。”
她遲疑地看了一眼小精靈:“但或許需要你的小精靈幫幫我。”
小布萊克點了點頭,塔西一旁的小精靈看了一眼塔西娅,伸出另一隻手拉住塔西娅。
“霍格沃茨。”塔西娅說。
砰地一聲,塔西娅感到眼前的景色飛速穿梭而過,再次睜開眼時,他們已經站到了霍格沃茨黑湖邊的空地上。
“在城堡裡。”塔西娅說,他們穿過城堡裡長長的走廊,順着樓梯爬上塔樓。
他們一路氣喘籲籲地爬上了天文塔,緊閉的門縫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小布萊克和克利切停下腳步,塔西娅慢慢推開了門。
雷娜塔坐在塔樓外側的石牆上,大風呼嘯着從她耳邊吹過,頭發在身後飄舞着。塔樓地上攤着幾張羊皮紙,上面依稀印着布萊克家族的标志,看起來是小布萊克的來信。
雷娜塔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我很遺憾,塔西娅。”她的聲音混在呼号的風中,聽起來并不真切,如同即将羽化而去的飛鳥。
塔西娅勉強地笑了一下。
塔西娅決定趁着煩惱沒有追上塔樓時開口:“不說我了,雷娜塔,小布萊克說你最近有點煩心事。”
她看到雷娜塔的雙腿在外面蕩着,腳下是幾百英尺的高空,遠處依稀能看到倫敦。
“沒什麼。”雷娜塔平靜地說,“我不需要這些。”
風漸漸變小了一點,雷娜塔的聲音似乎真實了一些。
“這些?”
塔西娅的心裡升起不好的猜想。
“足球場的新聞出來後,我父親給我發了一個貓頭鷹。”雷娜塔冷靜地說,似乎在講一個不相幹的人的事。
塔西娅沉默着。雷娜塔很少提及他的父親奧古斯都·威爾金森,他似乎是一名固執的純血派。
“他要我加入食死徒。”雷娜塔直截了當地說。
“他瘋了?”塔西娅驚呼,“你還沒成年呢!”
雷娜塔冷笑一聲:“他可不在乎這些,他還想要我結婚呢!”
“結婚?”塔西娅坐直了身子,風猛地撞了一下塔西娅來時的木門。
“傳承這世上最純潔最偉大的巫師基因。”
“但這和你有什麼關系?他都把你趕到英國了,還要管這些?”
雷娜塔冷哼一聲。
“為了保險吧,我猜。”飛鳥隐入雲層,雷娜塔把視線收了回來,用一種遺憾的口吻說。
塔西娅的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既然你在英國,為什麼要聽他的?”
沉默。
“為了維護威爾金森家世世代代的榮譽。”
雷娜塔不甘地說。
塔西娅在心裡歎了口氣,雷娜塔在來到美國前,是毫無疑問的威爾金森家的繼承人。
她父親對她的要求極其嚴苛,從生活到學業,都投入了巨大的精力,是一名嚴厲的父親。
“我不知道,我究竟有哪點做的不如他的意。”雷娜塔低聲說。
“我的天賦,我的才能,我的價值——遠比生育一個,一個連健康都未知的孩子,重要得多。”
巨變就發生在她十四歲,弟弟出生,母親病逝。
她被剝奪了繼承權,打發到英國,甚至連假期都無法回家。
“塔西娅,”雷娜塔低低地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證明了,我的路又斷了。”
塔西娅摟住雷娜塔的腰。雷娜塔剛來霍格沃茨時,家庭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無法接受,經常像現在這樣坐在天文塔的外沿吹夜風。
是命運的繩索系住了她們,出身與地位完全不同的兩個女孩成為了朋友。
兩年前,她們為彼此指引前路。
兩年後,一切又再次輪回。
“不是你的錯。”塔西娅說。
雷娜塔發出一聲半是冷笑,半是哭号的聲音。
“他根本不在意我,”雷娜塔慢慢轉身,側坐着看向塔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