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田恬和王知夏一起怼他。
好的,邵海閉上了嘴,安靜吃瓜。
周禧聽到這話,内心并沒什麼波動,這都哪年的老黃曆了,不就是白月光初戀嘛,分開這麼多年了,相見還不如懷念,何況她也沒怎麼懷念過他。
賺錢太忙了,沒時間。
田恬看熱鬧不嫌事大,撺掇周禧說:“你給他發條消息,就發個笑臉,看他拉黑你了沒有?”
周禧皺鼻子:“幹嘛?沒拉黑的話還真請他來你家開業典禮啊?”
田恬:“請呀!萬一你們舊情複燃、破鏡重圓,那咱們開業典禮變新婚典禮也不是不行!”
周禧覺得納悶:“你以前不是很讨厭李銘則嗎,這是幹嘛?”
田恬:“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确實很礙眼,但是你現在單身吧,我又有點躁動。”
周禧跟邵海說:“你老婆瘋了,管管她。”
邵海沒存在感地指着自己鼻子反問:“誰?我?”
一幅太高看他了的慫樣。
好友重逢,話總是格外得多,一個又一個的話題都不會冷場,好像不管多久沒見面都不會覺得生疏,隻要一見面,就回到了從前。
在外地按個計價的昂貴生蚝,在琴港市是按鍋出的便宜海蛎子。
當他們讨論海蛎子是清蒸好吃還說蒜烤更好吃的時候,周禧有些走神地看了眼窗外。
沙灘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點起了篝火,火焰照亮了高腳椅上抱着吉他的男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色底色的花裡胡哨的棒球服,顔色突兀地像是P在這片黑色背景裡的摳圖。
他不是賣唱的歌手,應該隻是吃飯的顧客,因為周圍還圍着一群捧場的好友,各個都是俊男美女,舉着酒瓶用力拍手起哄。
音樂的聲音很大,嘈雜,但傳進飯店裡面時已經失音變形。
也可能因為周禧沒聽過那歌,所以聽不出來他在唱什麼。
隻是在那男人聲情并茂地擡起下巴嘶吼時聽懂了一句:“就讓水倒流……”
“喂!看啥呢?哦,有帥哥?”王知夏忽然擡手在她面前揮了揮讓她回神,順着她的視線看出去,也看見了在唱歌的男人。
周禧扭回臉,答了句:“在想那個帥哥打了幾斤發蠟。”
這麼大的海風,他的發型還能抗得住,紋絲不亂。
幾人哈哈了一番,又聊别的去了。
吃飽喝足,周禧沒有應田恬的約去她家過夜。
周禧在琴港市有家——或者說有個小房子。
隻是好久沒住了,她得先去買點生活用品。
互相道别,約定好明日見面時間,幾個人各自打車回家。
周禧站在路邊等出租車的時候,看到馬路對面有個24小時便利店,在雨夜裡亮着溫暖的橘色燈光。
她取消了手機界面上的排隊叫車,跟朋友話别,然後在綠燈再次變幻前穿過了人行道,走進那間便利店。
牙刷牙膏……還要買什麼來着?
站在貨架前,周禧忽然茫然了,她不知道家裡缺什麼,最後居然就隻拿了這兩樣去結賬。
身後的冷藏櫃前也有人走動,跟她前後腳到了收銀台排隊。
周禧不自覺回頭看了眼,嗯?
那人也看過來。
這麼巧,是李銘則。
顯然,李銘則也沒想到會遇見她,一時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周禧的視線下移到他的手,他手裡抱了一堆易拉罐,是各種各樣的啤酒。
想起來晚上王知夏說的,告訴了他自己回來的消息,周禧不禁要猜疑一下,他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回來了所以要“借酒澆愁”。
也不能算很自作多情,對吧?
她發愣其實沒有幾秒,前面的顧客結完賬她就走上去補位了,沒顧得上跟李銘則打聲招呼。
收銀員在給牙刷掃碼。
李銘則像是拿不了那麼多瓶瓶罐罐,把酒都放在了台面上,說了句:“一起結吧。”
周禧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以為他讓自己把他的酒一起結了,問:“你沒帶錢啊?”
“……”李銘則無語,又有點想笑。
他把手機付款碼亮給收銀員,算是跟周禧解釋:“我有會員卡。”
所以順便把她的牙刷牙膏一起結了。
走出便利店的時候,才發現天空居然飄起了細密的雨絲。
周禧忙回頭去買傘,還沒踏進門口,就看見收銀台邊裝傘的大桶裡,最後一把雨傘被後面那個女生買走了……
好吧,周禧幹脆往旁邊挪了幾步,站在便利店門口的屋檐下叫車。
她叫完車,才看到李銘則還沒走。
他一手舉着傘,一手提着裝滿啤酒的塑料袋。
離着一段距離,周禧能看見他的全身了,他穿着黑色的長款風衣,裡面是灰藍色的休閑襯衣,戴着金屬框的眼鏡,看着……還真像個斯文的大學老師,帥的那種。
她忽然想起來,好像見面還一直沒打招呼,于是說了聲:“哈喽~”
沒頭沒腦的一句,像才認出他來似的。
李銘則沒搭理她,周禧也不覺得尴尬。
這次很快就打到了附近的出租車,周禧說了句“我車來了”,擡腳拖着行李箱就跑,李銘則長腿一邁,撐着傘跟在她旁邊。
傘分給她一半。
周禧擡頭看頭上那一片黑色穹頂,有些恍惚。
一身幹爽地坐上了出租車,車裡正放着電台音樂。
周禧感覺這歌很熟悉,又很陌生。
想了想,記起來了,是吃飯的時候沙灘上那個帥哥唱的歌。
這次她終于聽清了歌詞,原來唱的是:
“就讓水倒流,讓小雨飄走,變成了白雲,回到藍天……”
周禧又後知後覺了,她回頭,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車窗去尋找李銘則。
車已經不知道開出幾個街區了,要找的人也早不見蹤影。
周禧想,早知道……
早知道她今天應該洗個頭再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