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的那個夜晚,魏清雲至今難忘。
鎮北侯府一切如常,母親還如往常那般看向窗外發呆,長年累月,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憂愁些什麼。
夜深之時,魏清雲被陣陣馬蹄聲吵醒。
以往聽到這馬蹄聲,不是魏清雲的兄長就是魏清雲的父親回來了。
魏清雲許久未見他們,甚是想念,衣衫未完好穿戴就興沖沖跑去迎接。
沒想到,魏清雲看見的是禁軍破門而入,鎮北侯府的牌匾不知怎的從空中墜落,摔的四分五裂,發出尖銳的沖擊聲。
魏清雲本來輕盈的腳步瞬間停頓,臉上燦爛的笑容變的呆滞。
出事了。
年幼的魏清雲十分聰慧警覺,立馬就明白自己當下的處境,并且敢于大聲喊冤。
“冤枉啊!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父親和兄長絕不會做大逆……”
沒等魏清雲把話說完,她就當衆被人拿下,并捂住嘴不讓她繼續發出聲響。
那夜,魏清雲眼睜睜看着禁軍沖入鎮北侯府,将府内所有人緝拿,年邁的爺奶被扣住手腳,行動緩慢不穩,而禁軍在一旁對其大聲呵斥推搡,催促他們趕快上押送犯人的馬車。
禁軍對魏清雲的母親正德公主還是客氣的,隻是安排正德公主上馬車回宮,畢竟正德公主是陛下的親妹妹,怠慢不得。
正德公主見魏清雲正被拿住,對禁軍斥責道:“好大的膽子。”
禁軍聞聲,立馬放開魏清雲,半跪道:“公主恕罪,屬下有眼不識。”
魏清雲焦急的撲向正德公主懷中,哭訴道:“母親!父親是被冤枉的對嗎?父親究竟犯了什麼錯要這樣對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您向舅舅求求情,讓舅舅不要殺他們行嗎?”
正德公主歎息一聲,臉上的情緒沒有任何起伏,隻顧着拉魏清雲随她上馬車回宮。
魏家被指犯謀逆之罪是毫無征兆的,罪名來的快,被處決的也很快。
當時魏清雲還很小,她不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自那之後,除了她和兄長魏啟明,其餘魏家人都被下令處死。
因為魏清雲和魏啟明是公主之子,所以能保全性命,但需毀去靈核,阻斷靈脈,并貶為庶人,不召不得回帝京。
魏清雲自小得魏啟明教導,七歲便修出靈核,表現出遠超同齡人的天賦,人人都說她會接替魏啟明成為下一個天下第一,魏清雲也因此自傲招搖。
靈脈一旦阻斷,魏清雲就再也沒有機會修行,她連連向母親求情,正德公主都答:“天子之令不可違。”
魏清雲無力反抗将要發生的一切,淚雨婆娑的問母親:“為什麼會這樣,母親,父親一定是被冤枉的對嗎?如果有時間證明父親的清白,我是不是就不用受罰了?”
正德公主将魏清雲摟入懷中,歎息道:“傻孩子,真相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沒人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正德公主稍作停頓,說出了那句令魏清雲至今記憶猶新的話:“毀去靈核,斷絕靈脈,本是他們針對你哥哥的,但你過早顯露出的天賦使他們畏懼,所以想将你徹底扼殺在搖籃之中,讓你永遠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
記住這次教訓,要想保護好自己,就要學會隐藏自身。”
魏清雲靈核被毀沒多久,晉州傳來噩耗,魏啟明願毀去靈核向天子表忠,但離開軍營不久後,遇到惡妖襲擊,因無力與其抗争,被惡妖殺害,行道院正努力尋找屍骨。
世人皆歎,曾經的清風玉面少年侯,最終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真是可悲可歎,他父親魏忠淳真是害人不淺。
這個消息再次給幼時的魏清雲一個極為沉重的打擊,她那被奉為戰神的兄長怎麼可能就這樣死去,她還指望兄長回來幫魏家洗刷冤屈,沒想到兄長居然出意外死了。
那時的魏清雲雖然年幼,但也清楚兄長的死絕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趁人之危害了他。
在魏清雲記憶中,她父親是正直的,父親為了保衛大夏常年駐守邊關,與敵軍對戰幾經生死,對魏清雲的教導也是要求她忠孝仁義,這樣的父親怎麼會想謀反,定是有小人妒忌能臣,故意陷害!
自那時起,在魏清雲心中就生出了仇恨的種子,她定會找到那些黑手,讓他們為魏家的英靈償命!
魏啟明死了,這意味着魏清雲要獨自到帝都外生活,這對年僅八歲的魏清雲來說是巨大的挑戰,畢竟她過慣了衆星捧月的生活。
按道理,作為生母的正德公主應該不遺餘力的祈求陛下,讓她出宮照顧女兒,即便女兒已經成為庶人,但她們仍然是母子,怎可骨肉分離,可正德公主并沒有選擇這麼做,而是謀劃讓魏清雲詐死。
魏清雲得知母親的想法,不解的問正德公主:“母親是擔心我也會有危險嗎?如果是那樣,母親出宮保護我不就好了?如果我詐死,那我往後豈不是再難見到母親,難道母親忍心讓我一個人流浪在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