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韓億安眼神一亮。

同僚的話讓他又燃起了信心。

“當然了，不然你看我那十房小妾怎麼來的。”

蔣南玉剛踏出門檻的腳一下子頓住了。

很在他身後的幾人差點兒撞到他的身上。

蔣南玉轉過身，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問向韓億安，“我今日給你的卷宗都看完了嗎？”

韓億安的神色明顯有些心虛，支支吾吾道：“還……還沒有。”

他低着頭，心裡卻是叫苦連天。蔣大人今日給他的卷宗本就比每天的厚，再加上他心情不佳，效率低下，所以此時屋裡的桌案上還有一半未看。

隻是蔣大人以往從未問過，難不成他今日這麼倒黴？

“明早我要看到。”蔣南玉的聲音依舊溫和，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韓億安心頭一緊，隻能硬着頭皮應下，身旁的同僚紛紛向他投來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府尹内的公務不允許帶離衙門，下班路上得知臨時加班的韓億安此刻已經徹底絕望。

他站在門口，目送着蔣南玉的背影離開。

待那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後，才忍不住在心中嘀咕：“怎麼回事……明明被拒絕的是我，怎麼感覺蔣大人心情也不太好？”

夜幕沉沉，應天府的街市越發熱鬧。

蔣南玉腳步未曾刻意停留，然而行至街角時，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旁邊，李氏酒肆燈火通明，生意火爆，酒香與艾草的清幽氣息随着夜風飄散，隐約還能嗅到一絲甘甜的橙香。

窗棂半開，映出屋内的景象——

李流蘇立在櫃台後，纖細的手指穩穩地托着一隻琉璃杯，眉眼低垂，唇角噙笑。

“諸位看好了。”

她聲音清軟，略帶幾分随性，話音落下的瞬間，指尖微動。

一道金黃色的火焰自杯中騰起，映得她眉眼潋滟，明豔而靈動。

屋内客人對這冒着火的酒驚歎連連。

她新收的店小二少年，不知在與誰說着什麼，面上神采飛揚的。

酒肆内的氣氛熱鬧而歡快，蔣南玉站在門外，目光掠過她的眉眼，眸色微深。

她似乎很喜歡在市井的生活，也遊刃有餘。

蔣南玉邁出一步想要進去，垂眸間卻瞥見自己身上的官袍，動作忽然頓住。

沉默片刻後，他終究還是收回了腳步。夜風拂過，衣擺微微揚起，他站了一瞬，轉身離去。

而此時，酒肆内的李流蘇似有所覺，微微偏過頭，透過窗棂望向外頭。

隻是夜色漸深，街上人聲鼎沸，她掃了一眼，并未見到什麼特别的人。

“李娘子，再來一組焚香掠影！”

李流蘇收回目光，連忙笑着應答：“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