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司沅:還好,最忙的時候應該已經過去了。
永久抑制劑發行了不到三天,謝司沅怎麼會說最忙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難道知道距離不可超越之後,幹脆放松了?
褚莳修覺得這個可能微乎其微,于是問:怎麼說?
以前謝司沅回消息總是讓人沒有聊下去的欲望,但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謝司沅發來的消息總是會給人留再次對話的餘地,連帶着聊天頻率高了不少。
謝司沅:永久抑制劑有問題,在等化驗部過結果。
這下褚莳修懂了。原本研究所的研究進度加緊隻是因為出現了外國技術壟斷制裁,現在永久抑制劑出了問題,就代表這種制裁沒有意義,研究進度自然可以和往常一樣了。
褚莳修還沒回,謝司沅又發來一條信息。
謝司沅:結果沒那麼快出來,勸誡你身邊的人最好不要找渠道從國外購買。
這是自然,褚莳修很快通知出去,而後又細想下來。抑制劑剛剛發行不到三天,謝司沅他們找得到途徑購買樣品很容易,但抛開物流的時間,謝司沅他們是用了多短的時間就發現了問題?而且是瞞過了衛生組織檢驗的問題。
褚莳修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
謝司沅應該在休息,回複得很快:不是這麼短時間,從交流會第一次看見,就開始懷疑了,現在隻用證實。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專業高知人群的敏銳度嗎?
褚莳修由衷的誇了一句,又開始思考謝司沅回消息之前他思考的問題。
手機震動了一下,褚莳修把熄掉的手機屏幕打開,是謝司沅的消息。
謝司沅:過兩天是你過來,還是我去接你,還是……?
原來謝司沅也記得。
雖說謝司沅說沒前幾天那麼忙了,但謝司沅這種工作,這種職位哪有不忙的,思來想去,褚莳修還是決定不要太麻煩謝司沅了。
于是回複:我去找你吧,做個臨時标記就行,我呆在家裡出不了事。
謝司沅隔了一會回複了一個好。
這件事是解決了,不過……
褚莳修點開手機日曆,标紅的日子就在兩天後。
他分化的日子,就是褚季珩的忌日。
這也就導緻,每次忌日褚莳修都因為發情期害怕出事不敢出門,從來都沒有在正日子去看過哥哥。
一直到現在,褚莳修都還記得第一次去到碑前時。
九年前。
邱亦辰把墓園地址發給褚莳修之後,就真的沒有再管過他,仿佛斷絕關系一般。
他繼承到的遺産都有人負責打理,理财回報都打到他自己賬戶上,一個人生活,什麼都不愁,卻什麼都不開心。
終于做好準備之後,褚莳修去了那個地址。
深秋的雨天,風從四面八方灌來,褚莳修走在上山的青石上,身形薄削,步子卻很穩。
終于停在一塊碑前,褚莳修拿着傘的指節捏到發白,才終于擡眼看向了碑面。
他緩緩蹲下,任順着傘沿滴下的雨水沾濕外套。目光平視之處,是男人已經變成黑白的面容,那雙淩厲深邃的眉眼,上次見到時,還盛滿了溫柔。
好久好久了,直到再次見到,褚莳修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想褚季珩,那些輾轉反側的夜晚裡難忍的情緒都在此刻發洩出來,一股溫熱的淚水順着側頰劃過,被秋風吹涼。
“哥哥,我好想你。”褚莳修伸出手,劃過墓碑上的刻痕,病白的指節和黑沉的碑石形成鮮明對比,那行字是:
我曾偏愛過這世界一角。
“你會怪我嗎,哥哥。”褚莳修垂下手,落在泥水裡,寒意竄上手腕。
“你再跟我說說話好不好,罵我也行。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你罵我也好,罰我也好,再看看我……”褚莳修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可能是沒力氣了,也可能是沒底氣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傘面上有點吵,褚莳修在那安靜地蹲了很久,直到衣角濕透,直到視線再次清明。
一道腳步聲踏着水聲陡然傳入耳膜,褚莳修舉傘微斜,擡頭看清了來人:“嫂嫂……”
邱亦辰抱着邱與珏走到褚莳修旁邊站定,身後跟着打傘的助理,他看着褚莳修濕透了比其他地方顔色深一點的黑色外套下擺,和泡得發白的右手,冷冷道:“站起來說話。”
褚莳修愣了愣,局促地站起來,好在受了一年的高強度訓練,蹲這麼久他也還站的穩。
“你們怎麼來了……”褚莳修看向邱亦辰懷裡咿呀咿呀的邱與珏。
“不能來?”邱亦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