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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有些心思是藏不住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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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方便解決的事情,不如交給她自己去解決。”這句話他用的是靈力傳音。

明月枝聽明白了他這話裡的意思,先是一愣,複又思考起來這話的可能性。

她看向站在自己身側默默垂淚的人,身體上的傷痕也許可以用時間磨平,但心理上的傷痛隻能由自己縫補。

如果傳統意義上的手段無法完美解決這件事,那或許,真的隻有讓受害者親手解決傷害她的人,才能讓她意識到她本身便擁有懲奸除惡的力量。

隻是她能做到嗎?受辱後找回場子對修士來說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對塵界受慣了約束的女子而言…

可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月黑風高夜,懲奸除惡時。劉姑娘,你可要随我們一道?”明月枝出聲相邀。

劉苕娘擡眸怔怔看着二人,“人生來便會保護自己”這句話猶在耳畔傳響,下一刻她便收到了明月枝的邀請,自然得仿佛她生來就擁有懲奸除惡護衛自己的權利,而這項權利與人生來便會吃喝拉撒并無二緻。

一瞬間如經醍醐灌頂,她伫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是啊,明明她已經被兩個這般厲害的仙士救下,即便她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她也可以向二位仙士求助,為什麼她想到的隻有用死亡來解脫自己這一條路呢?

錦繡難道不比她更悲哀嗎?連身體都被他人奪去了,可她依舊那麼樂觀。明明最好的例子就在身邊,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就是活不下去了呢?

見人遲遲不回應,明月枝抿了抿唇,雖稍有失落,但她也早有心理準備,遂軟言安慰道:“去與不去都是正常的,你不要有壓力。”

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想不到是正常的,想到但不敢做也是正常的。

沒有人有資格輕視她的遲疑與猶豫,尤其是力量在握的人。

不過劉姑娘不打算去,那她便打算按照自己的計劃來了。

“不…不是,我去…我去。”劉苕娘急忙握住明月枝的手,努力扯起嘴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這是幾日來她再沒有做過的表情。

“但我…我真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嗎?”她有些緊張地揪住了自己的袖邊,小心翼翼詢問。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哪怕是幼時被同村孩童欺負,最大膽的反抗也隻是告訴父母,但父母總是告知她不該如此多事,女孩子忍忍就好了。

原來是擔心這個,明月枝彎唇,同樣回以一個輕柔微笑,拍着她的手,果斷回答道:“不會。”

……

秋日的夜雨總是如期而至,絲絲細雨如牛毛般密集墜落,天地萬物皆被蒙上一層水汽。

萬二麻子抹了一把臉,口中嚼着的幹糧半晌咽不下去,他捶了一下胸口,将那個索然無味的窩窩頭吐出,很是晦氣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這次來白水城他本來以為多少能夠撈一把,結果沒撈到不說,還差點将自己搭進去了。

他在城裡躲了大半天,生怕那該死的小婆娘尋到他。

直到傍晚沒見人影,他才敢趁着夜色出逃。一天沒吃飯,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從街邊小乞兒的碗裡拿了一個别人施舍的窩窩頭,卻沒想到會這麼難以下咽。

都怪如今世風日下,原來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婆娘竟然兇得可怕,跟個男人婆一樣,也不知以後有沒有人要。

想到這裡,萬二麻子又忍不住往身下摸了摸,幸好昨日裡犒勞了自己,不然這一趟來得真是不劃算。

正想着回去後再往哪個窟裡偷個香,胯|下的騾子突然停住了蹄子。

萬二麻子照着騾子屁股狠狠抽了一鞭:“天閹的畜生,偷什麼懶,快些走…”

這騾子是他那日在路過的磨坊順的,畜生認主,竟然不願意讓他上背,好歹抽了半天,才終于肯低頭。

現在停下腳步,看來是皮又癢了,他将手中的鞭子高高舉起,試圖在這騾子身上發洩滿腔怒氣。

然而就在他再度揮鞭的那一刻,一道白光乍然亮起,天際傳來驚雷的響動。

萬二麻子被吓了一跳,手中鞭子落地,夾着騾肚的雙腿開始發軟,他方才…方才好像看見路中央站了個影子。

荒郊野外,不是妖精就是鬼怪,二麻子怕自己遇上髒東西。

他屏住氣息,壯着膽子又看了一眼,那影子卻不見了。

是眼花了罷,他松了一口氣,下地去撿鞭子。

“轟隆隆…”又是幾道驚雷,閃電如同蛛網割裂漆黑夜空,一瞬間照亮天地。

在他再度擡頭的那一刻,視線中蓦地映出一張慘白的臉。

“鬼啊…”萬二麻子尖叫出聲,顯然是被吓狠了,一條腿還在地上,手中鞭子卻猛地往騾背上抽。

騾子吃痛,蹄子亂撅。

二麻子來不及調整姿勢,便俯沖着栽進爛泥裡。

眼見那道長發披面的身影越來越近,他隻好一面掙紮後退,一面用盡力氣往騾背上爬。

騾子已經受驚,自然不管這從磨坊裡竊了它的賊人,蹄子一甩,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疑,正好踢中二麻子的腿間,而後疾疾沖進了旁邊的小道。

二麻子被踢得眼前一黑,抱腿在爛泥裡滾了好一會,睜眼又看見懸在自己頭頂的一張鬼臉,慌亂中摸到先前跌在地上的騾鞭,胡亂往前抽打,可惜絲毫沒有成效。

那鬼影愈來愈近不說,竟兀地笑了起來,襯着手裡一盞鬼燈更顯寒氣森森,仿佛下一刻便會張開血盆大口咬斷他的脖頸。

“你…你是劉苕娘!”二麻子終于在一片驚慌中看清了這鬼影的面容。

劉苕娘見他終于認出,也不着急,隻不慌不忙地轉動脖頸,将兩側嘴角高高扯起,拔高音調,說得坦然而铿锵:“腌臜貨,你死期已至,閻王命我今夜取你賤命。”

說罷,她便張開了唇,殷紅血迹纏綿在她的齒間,一雙眼裡盡是異樣的色彩,這模樣分明是剛剛生吞活吃了一個人的惡鬼。

二麻子當即被這景象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将附近能摸到的東西全部扔向她,連身上的火折子也被他點燃扔了出去,但仍舊沒能将劉苕娘吓跑。

眼見她更是一個眨眼便來至眼前,長甲泛出暗芒,要來掐他脖頸。

二麻子再顧不得疼痛,雙膝跪地,一個勁地朝劉苕娘磕頭:“苕娘…苕娘…祖宗,我錯了,是我錯了,是我色迷心竅,您大人有大量,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求您饒我一條賤命。”

“晚了。”劉苕娘張牙呲呲笑了起來,笑聲毛骨悚然,身形更如一隻輕鴉,左手一盞幽紅鬼燈,右手就要往他額前抓來。

“不…”

大雨如潑,滿身泥水的人大喊着救命。

然而那笑聲卻是如影随形,如同貓戲鼠,一瞬間遙遠得仿佛在天際,在他失去希望的時候給予他逃離的希望,可等他卯足了希望以為能夠逃離魔爪時,那笑聲又立馬如同附骨之疽蕩至他跟前。

無論他往何處去,幽紅鬼燈必定先他一步在那處等待。他就這麼一直跑,跑到精疲力盡,跑到七竅流血,跑到生不如死,卻怎麼都跑不出這重重包圍的鬼打牆。

他想叫自己的腿停下來,哪怕就此被鬼吃了,也比這樣活活跑死要好,可是雙腿好像不聽他的使喚,怎麼都停不下來。

他低頭一看,他的鞋子早就磨破了,長長的血迹逶迤在身後,一雙腳鮮血淋淋,磨得見骨,痛得早已麻木。

“劉苕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他哭喊着,涕泗橫流地求劉苕娘殺了他。

身體最終騰空的那一刻,一輩子以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為樂的二麻子突然想起來,他幼時第一次做壞事似乎就是這樣攆一隻小狗崽。

那是某個烘熱的傍晚,他翻過院子抱走鄰居家那隻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小狗崽,将它綁在磨坊騾子的前蹄上,迫使它随那滾動的磨盤跑了一圈又一圈。他看了一夜,看它從一開始的厲聲狂吠變成嘤嘤啼叫,再變成力竭輕哼,看它最後于第二日清早…拖着兩條血迹斑斑的後腿死在騾蹄之下,連内髒都被碾碎。

“他死了?”明月枝從旁邊走出。

劉苕娘穩着步子往崖下一瞧,隻見一根碗口粗的斷枝從那二麻子的心口穿過。

明月枝看向她:“害怕嗎?”

劉苕娘搖了搖頭,她面上還有些蒼白,但一雙眸子早已不複之前的黯淡,反而亮得像是聚了一團光。

“不害怕…這是他罪有應得。“

她方才才知道,原來害人的人在惶恐不安的時候也會哭着求饒,在痛不欲生的時候也會試圖尋死。

劉苕娘捏着手心,吸了吸鼻子道:“仙士,我不算聰明,也沒有太多勇氣,隻能想到這個笨辦法。”

“您會不會覺得我很懦弱?”

明明兩位仙士已經提供了這麼大的幫助,但她依舊不敢近身,隻敢裝神弄鬼地吓唬他。

“沒有,你做得很好。”明月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軟言安慰道。

勇氣的積蓄很多時候需要時間,從零到有的這一步才是最難的。

她沒想過要讓一個想安安生生過日子的姑娘手上沾血,刀口沾血本該是衙門做的事情,隻是塵界對女子格外苛刻,才會讓這樣的罪人有漏網之機。

“他向你磕頭謝罪,便說明他心裡有鬼,也知曉自己是在犯罪。他既信鬼神,那麼你借鬼神之力懲罰他再恰當不過。”

正說着,一盞引渡冥火幽幽降下。

“仙士,他的引渡冥火是紅色的,我真的懲罰了一個作惡多端的壞人。”

劉苕娘看向手中那盞還未熄滅的鬼燈,語氣裡多了一點興奮,激動地握住明月枝的手。

她記得兩位仙士說過,她手中這盞鬼燈便是按照壞人的引渡冥火幻化出來的。

看着此刻劉姑娘面上發自内心的笑容,明月枝也不禁莞爾,算是放下心來。

她悄悄觑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聲不吭默默撐傘的東方既白。

果然,這狗東西不當狗東西的時候,提出的意見都挺有用。

于是她在兩人目光相接之時,挑着眉梢地朝他露齒一笑。

對此,東方既白默默回了兩字:“好蠢。”

他并沒有出聲,所以明月枝辨别出口型後,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但那人一臉促狹的表情表明他确有此意。

明月枝被氣得差點龇牙。

東方既白彎唇,若無其事地偏頭,自然而然地壓低嘴角。

原來她特别高興的時候是這樣笑的,原來有人笑成這樣也很好看。

像春天蟄伏一季後蠢蠢欲動的小蟲子,踏春而來,萬物樂生。

所以原來,此蠢非彼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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