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槐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并不确定他會如何行事,隻是自己懶得糾葛,反正他打出的那一巴掌給他自己打開心了。這就夠了。
他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的面容,自己心中十分清明的知道姬槐這個人隻有在需要自己的時候才會示弱。
那張妖孽美麗的面容,不适合淩厲。
他忽然湧上心頭一抹惡劣的玩味之心,眼依舊低低的垂着,看着他,忽然來了一句,“你哭一個,給我看看。”
姬槐甚至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匪夷了一陣幹脆不去聽不打算理他。
這人的情緒變了,幹的事也就會變。姬槐倒甯願他将那一巴掌扇回來。偏偏他不會。
刀懸揚起的笑也十分惡劣,逼近他的身前,身子壓低,吐了口氣,“我打你一巴掌你肯定不會哭。”
他自古自的說着,又旁若無人的将自己的眼神随意放在他身上,慢悠悠的就和巡視獵物的獵豹一樣,環視了所有,最後一眼,才定在了自己獵物那能一擊斃命的地方上。
姬槐對着眼神不能說熟悉,隻能說毫不陌生。
他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一點兒都沒收斂,甚至是最後這一下,落在他唇上。
姬槐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他那迂腐的腦子裡的想法,于是毫不猶豫,轉了身就走。
也是沒有任何疑問,刀懸盯了這般久,如何可能輕易放手,下一刻就伸了手将人撈了回來。
在他行那動作之前,在他碰到自己那一瞬間姬槐毫不猶豫出言打斷,“我要去洗浴。”
刀懸動作一停,挑眉看他,“你在邀請我?”
“......”
姬槐咽了這口子氣,轉了言去笑,“我不晚上去,總不能白日裡和他們一齊罷?”
那些白日裡頭揮灑了全身汗水的人們等不了片刻,幾乎是下了圍獵場就團團去了洗澡的地兒。在這不必山上什麼都有。他們洗澡很簡單,全部都在營帳後面過去的一個瀑布池子裡。
雖已入秋,天仍舊燥熱,白日裡不見得半分清涼爽意。
這瀑布下來的水,更是适合沖澡。
姬槐也是男人,本來就沒什麼不能和他們一起的。但有一點,他不是窮極山的,和這些匪徒不是一道人。他們看不慣他,他亦是如此。
匪們粗鄙,算不得姬槐矯揉造作,隻是倆相都确實接受不了對方。
所以何苦找不愉快。錯開來就是。
刀懸沒攔他,松了手。待姬槐拿下衣物往外走他也追上步子一同。
姬槐本就做好了他一起去的準備。講句心中所想,他們都是男子,洗個澡而已沒什麼看不得的。
隻是清楚面前之人大概是個斷袖......那總歸如何了也是個男子,沒什麼奇怪的。他在心中這般和自己說的。
刀懸這人無時無刻跟在自己身旁,又是個不要臉的貨。想擺脫也擺脫不了,他總不能為此不去洗這澡。
姬槐接受不了,他愛淨,受不了髒污、灰塵伴身。
再來一個,夜晚黑高,人的視野也差白日數倍去,自己的身影模糊了去,同樣别的也能隐入黑中,刀懸在、也能至少保證周圍無危害可入。
隻是,旁的危害是除了。最大的危害給他留身邊了......
姬槐一把攔住擡了腳就要往池子裡邁的人,“你下去我就不下去了。”
刀懸的動作便停了,雙手一灘,“我也得洗澡。”
這邊就這麼一個池子。
姬槐不聽他說,隻揚着嗓子沖他道,“上去。”
知道這人态度慣來強硬的刀懸此刻腦中思索了一瞬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往邊上那塊巨石上一坐。
隻是不讓下去,也沒說不讓看。
也比人鬧着脾氣和他刀劍相向要好。
他是這麼想的,誰知道那水沒過人身後這再亮的月亮散下來的月光也看不清一點兒了呢。
姬槐沒有逗留太久,簡單清洗過後便罷。他嫌少在外邊洗浴,雖這條件遠比不得以前,但好歹一點,這一刻給他的舒适之意更多。沒有屋檐的圍閉,能擁吸着之外的空氣。
連帶着今夜的睡眠都好上了不少。
從瀑布池子那兒回了營帳之後那刀懸也沒再幹什麼,許是那涼風将他的酒意吹散了。倒是得了姬槐的閑。
第二日姬槐是被吵醒的,不是别的,他一睜眼便對上那一直在他身上半分沒有移開的視線。
“你幹什麼?”
“在想怎麼喊你起床你不會不高興。”刀懸竟還真答的認真。
姬槐一悶被子,聲音也悶沉沉的,還帶了些沒睡醒煩意,“你可以滾走不喊我。”
“不行。”刀懸抱着手臂身子直了直,“你起來。”
他語氣很淡,但他的話慣來是不容許拒絕的。特别是在這些事上他格外執着。
知道刀懸這架勢下一刻就會沖上來抓他,于是姬槐強忍了煩躁将自己的腦袋從被子裡扒出來。
騎射比賽就同旁的沒什麼區别,觀賞席列除了坐主位的刀懸就是幾位年齡較長的窮極山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