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玲雀是被柳禾捂着嘴中止了這些逆話的,他彎着身赤着眼同她警告道:“你不能這樣子。”
小女孩卻是毫不在意,“你是怕他聽到了嗎?”
脆生生的同面前比她高出那麼多的人說:“柳禾大哥,就算這話被他聽了去,他也不會罰你,最多把我的命給他,我的命給他去,那我更要多罵他幾句不是!”
“......”柳禾簡直佩服這小女孩腦瓜子中的想法,他一隻手攀在她的肩上,好言好氣同她說:“小雀,我們刀主不是壞人。你何須這般仇視他。”
柳禾又肯定一般的勸說安穩着道:“他肯定不會把你丢去喂狼的。”
西玲雀平時聽話的很,唯獨今日這個時候,柳禾說的這些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反倒是越聽越生氣,她吸了一口氣,重重吐出,“嘁!”
最後鼓囊着臉蛋說,“隻有哥哥是好人!”
她推開柳禾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插着腰就往前走,倆個小腿噌噌噌一下走出小段路來,柳禾在她身後跟着,聽到西玲雀氣鼓鼓的嘟囔,“不讓我叫哥哥,我偏叫!羅刹不是人,自己沒哥哥也不讓我有哥哥嗎。呸,啊呸呸呸。”
柳禾越聽越頭疼,顧不得旁的追上去就去彎着腰用手堵她的嘴。折騰了好一番回到後山嶺才算平靜下來。
人見到了,飯也吃完了,姬槐正打算回格院。
刀懸忽然走到他身旁,側着身子看他,忽然說,“你好像對那小姑娘格外上心。”
小姑娘,能指誰,無非就是西玲雀。
“你也說了隻是個小姑娘。”姬槐沒什麼神情,“這般歲數,該是在阿父阿母身邊,卻被扯進無端紛亂中。”
說着,姬槐直視他,眼神中帶了點不滿,“是不是不該?”
刀懸就全然不同了,毫不在乎,“她自己說沒有親人沒有家。”
這話姬槐也無法反駁,确實西玲雀那小姑娘自己不說實話,既如此,刀懸确實輕易放她下山不了,又是奈何小姑娘在山上待着也沒任何不适,姬槐無法再說什麼。
提到這裡,姬槐忽然轉了話問了其他,“若不是這樣的,你将如何?”
他問的是,若是西玲雀就是瞞了謊言上山,刀懸會如何。
刀懸沖他挑眉,“我要是殺了她,你會舍不得?”
又将話題扯到姬槐身上了,他懶得再同他理論多講,撇開身子繼續往前走,離開了這方屋子。
窮極山中的日子過的簡簡單單,每日就是從格院中起來,下格院吃飯,再在刀懸那屋子裡看他處理事務,到了晚上就回格院去。
這日姬槐照常下來吃飯,吃完飯也沒走,忽然得知,他們今日主堂有堂會。
若是之前,姬槐不會去堂中尋他們的晦氣,畢竟整個山中沒人看得慣他。現下不一樣,雖然依舊沒人看得慣他,他此時能泰然自若的去面對那些不善。
整個堂中坐滿了人,刀懸自是在最上方的主位,倆旁豎放的倆列位子也全部有人落了座,甚至是那位子後還站了人。
姬槐同刀懸一起進來的,看了底下密密麻麻一圈,隻是自己翹着腿往那不起眼的柱子邊上一靠。
姬槐頭次在主堂參加他們的堂會,倒真想看看這堂會能說些什麼東西。
結果剛開始,他原本渙散的神情就被一瞬拉了起來。
“西境來信,西境主親自落筆,”那人将手中的信件雙手遞上,原這些給刀懸的信件不至于到堂會上來講的,除非...不同一般。
刀懸身邊站着的人熟練的接過底下人遞來的信件,展開,當衆念起。
“窮極山外,兵駐之下,不為起反,隻迎,長泾王返境。”
“長泾王?”
“長泾王是何人?”
有注意着這信件中重點的人,也有注意這信件中旁的意的人,“說的什麼話?兵駐?那勞什子的繼位皇帝敢同我們起兵?”
姬槐原本是聽的稀裡糊塗的,他腦中有一絲想法卻是沒有往那邊去想,直到那呈信件的人再次開口。
他的身子忽然一轉,從正向的主位之向轉了正正一個角過來,正對上姬槐,此人面不改色,雙眼微擡,“長泾王,您可知此行?”
堂中頓時炸開了鍋。
包括姬槐自己都有些沒有搞清楚狀況。
所以現在的意思是,西境天子給了他一個藩王之位,在知道姬槐被刀懸帶回窮極山後,現下這刻,令了人上山來,将那意思直直在堂中傳給刀懸、傳給窮極山中所有人。
還有更差的情況,窮極山本就偏于西境和東安倆國,消息傳得慢正常,那封一個外姓王的事情或許早已在山下傳開。
西境那些大臣又怎麼會容忍他這麼一個外姓藩王突來,常卭力排衆議,硬是在自己才繼位沒多久就幹這樣的事,是為的什麼?
姬槐慣來自知地位平冉,而常卭,已經如願當上了西境天子,那姬槐于他而言就隻是一枚無用的再無用的棋子,就算此刻姬槐走了,常卭非要将他帶回去是何意?
常卭上位有刀懸從中作力,他現在就這般忘卻之前的意來,寫這麼一張紙到刀懸面前。
刀懸怕是...要氣死。
姬槐腦中旋轉清楚過後下意識的将目光移到身前那主位上的人去,刀懸依舊慵懶的坐在主位上,眉眼間的不悅卻是極其明顯,果然,被轉而甩上一刀的刀懸怒了。
這種事,換誰都會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