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的刀,保住了。
所有人都上了船,三石這總是咋咋呼呼的人此刻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他的目光在跳過船欄在那波瀾起伏的水面上。
沒多長的時間就順利到了對岸,何啟帶着他們入了鎮。
平日的浮光鎮真的和節日裡開放的不同,現下的浮光鎮不僅僅是處處安靜,街上該有的人還是有,沒有遊客了,全是浮光鎮本土住民。
沒有在鎮上多待,穿過鎮中,何啟将他們帶上小路,一路來到了鎮長府,還是上次那條小路。
年邁的鎮長收到消息,從屋子裡拄着拐出來迎客了。然後将人迎進屋中。
“鎮長,實不相瞞,我此次來為的是,問藥。”
他并沒有将熱症的事情隐瞞,他坐的位置正好正對着鎮長,身後是三石和柳禾,姬槐放在腿上的手輕輕一扭,“看鎮長這可出多少,刀主金銀珠寶都可置換,”
鎮長的視線隻是下滑了一瞬後就沒别的,在一擡頭,對上他的視線,随即慢慢笑開來,“有的,何啟。”
鎮長一喊何啟,最邊上的何啟就立馬明白似的彎了彎腰,等令之出。
鎮長揮了一下袖子,“你帶倆位小兄弟下去,看他們要什麼,我們這邊有的,就允給他們罷。”
何啟沒有猶豫,點頭道是之後立刻轉身,朝着姬槐這邊走來,話不是對着坐着的姬槐說的,而是他身後那倆站着的,“你們随我來吧。”
三石一瞬擡眼,“他去就行了,我也不懂藥材,去了也沒用。”
意思就是他要在這和姬槐一起留着。
柳禾也沒什麼意見,三石的作用起在一個以防萬一,突發狀況他這個習武之人好歹能有所相對。
于是正打算轉身而走時,姬槐開口了:“你去吧,柳禾一人恐不行。”
三石雖然一點也不情願,但到底勉為其難的一句話都沒多說,轉身就跟着柳禾他們一起出去了。
何啟出門之時,還特意将門帶上,這方屋子,就隻有姬槐和鎮長倆人了。
“公子,腰間的是什麼?”
姬槐也沒和他廢話,直接了當的将腰間的東西拿下,直直的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擺,它便全然展現在了鎮長的眼前。
令姬槐沒有料到的,是鎮長太過于平靜,眼中幾乎分辨不出别的情緒。
就像是.....早已有所猜一樣。
鎮長定了定視線,才慢悠悠開口:“你是,她的兒子。”
鎮長說:“我知道。”
鎮長口中的她,是浮生芥。
姬槐也能猜到他是知道的,隻是接着問:“什麼時候知道的?”
如果浮生芥真的同這鎮子有關系,那麼在常卭來窮極山這邊鬧事還将姬槐那什麼鬼藩王的名号打出去時,鎮長就應該知道了。
但不是姬槐所想這般,鎮長打破他的思緒,“見你第一面。”
第一面?
那是姬槐從窮極山下山,和刀懸一起從窮極山下山的中秋夜。
那個時候他就認出了姬槐?
姬槐這麼多年不管是在東安還是西境都沒什麼名頭,後來在東安還混了個酒樓頭牌的名号,但是在西境就完全沒有,是常卭親自将他拉在台面上來,向各國每個人介紹長泾王,姬槐,他的弟弟。
所以姬槐原以為鎮長所說的“知道”,是在那次知道的。
畢竟常卭事情鬧得大,全天下沒幾個人不知道姬槐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西境的異姓藩王。
結果,現在鎮長告訴他,他見姬槐的第一面就認出了他?認出了他是浮生芥的兒子?
“我阿娘,和浮光鎮有什麼關系?和鎮長您又有什麼關系?”姬槐不得不深究了問。
鎮長聽聞,卻隻是笑笑,随後慢慢悠悠的擡頭,“孩子,我以為你會先問我這個牌子的事。”
鎮長說的是姬槐手裡拿的這個令牌,令牌上面刻了一個字,崟。
鎮長這麼說,姬槐就不答了,比起手中這個令牌他更在乎的是自己所問的兩者之間的關系。
他要知道自己的母親和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以及這個地方是什麼關系。
鎮長見他不答,也沒有再問,而是自顧自的就着自己這個問題說下去,“那我便先和你講講這個令牌吧。不要急,我今日都道與你聽。”
姬槐還能說什麼,聽着就是。
“樓長崟,是你的父親。”鎮長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是西境先帝在位時,座下的一等大将軍。”
第一句話姬槐能聽清明,知道下一刻鎮長接下來的第二句話出口,姬槐是愣住了的。
他對自己父親的身份一直沒有頭緒,甚至不知道自己生父是何等人。
結果現在,鎮長告訴他,他生父的先帝的大将軍。
錯愕是真的,畢竟,先帝是常卭的生父,而姬槐自己的生父,居然是大将軍,還是西境先帝的大将軍。
據鎮長所說,浮生芥和大将軍是相愛的,那時先帝喬裝來到浮光鎮,對尚在鎮上的浮生芥一眼入心,彼時将軍在外征戰。
先帝好美人,世人都道被天子看上那将會是無上的榮耀,不管是自己還是整個族。
偏偏浮生芥不想要這榮耀和殊榮。
先帝不是一上來就直接将她帶回宮的,而是在浮光鎮連住數日,但總歸是一方帝王,不可能在外待那麼久,于是在先帝要離開浮光鎮的最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