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式的廚房，林喬和陳清卓一走過玄關，就能看到這邊的甯也。

幾年沒見，兩個人沒太多變化，林喬還是喜歡留長發。

女孩子總是愛美，高三的時候林喬就偷偷去燙了發尾，結果被教導主任抓住，剪刀一咔嚓，直接給她剪了。

當時林喬哭了好幾堂課，甯也作為她的同桌，不知道怎麼安慰，隻好跟後座的陳清卓換座位。

不過陳清卓這個男朋友似乎也不起作用，林喬照樣傷心。

那時，林喬傷心了好幾天，甯也也跟陳清卓換了好些天的座位，跟裴序短暫當了幾天的同桌。

“我靠，還真是你啊！”陳清卓抱着紅酒跟在林喬身後，見到甯也就忍不住說，“你小子過分了啊，回來隻聯系裴序，裴序不提，我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

“甯也回來為什麼要聯系你，要聯系也該是聯系我，我才是他同桌。”

林喬說完陳清卓，立刻轉頭沖甯也笑：“對吧，親愛的同桌？”

看到林喬和陳清卓熟悉的笑臉，甯也不由得眼尾上揚，露出一個笑。

這是記憶裡久違的熱鬧了，沒什麼變化的林喬和陳清卓，還是會吵吵鬧鬧。

換了一個空間，他們還是當初的四個人，隻是有的人關系沒變，有的人變了。

林喬讓陳清卓把紅酒開了醒酒，她過來廚房幫忙。

甯也将肋排混好面糊，裴序熱了油鍋，很快，最後一道菜出鍋。

這次難得的見面，在餐桌上才正式開始叙舊。

陳清卓給甯也倒了半杯紅酒，說：“原本我和林喬打算年底去逾市玩，順便看看你，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怎麼樣，這趟回來準備待多久？”

“馬上要走了，明天的飛機。”甯也接過陳清卓遞來的紅酒杯，略抱歉地說：“要趕飛機，不能喝酒。”

陳清卓旁邊的林喬有些驚訝：“啊？明天就走了，這麼快？”

甯也：“嗯……比較突然。”

林喬悄悄瞄了一眼對面的裴序，再重新看向裴序身旁坐着的甯也，笑着說：“沒事沒事，我們年底去逾市玩，照樣見得到。”

“确實，還有明年呢，”陳清卓附和道，“明年我們結婚，你可一定得來。”

“誰說我們明年結婚了？你單方面結婚啊？”

“不是說好了今年見父母明年辦婚禮麼，你别反悔，我都有錄音做證據的。”

“你那是趁我喝醉了騙我說的，不算！”

“怎麼能不算，話是從你嘴巴裡說出來的。”

“我說不算就不算！”

……

……

兩個人又開始吵吵鬧鬧，甯也卻不覺得吵，心底反而有些開心。

他很久沒感受過這種朋友間的熱鬧了。

回到逾市之後，甯也比較封閉，沒有交友，大學期間也沒有關系親近的同學。

每一天的他，除了學習，就是利用各種碎片時間做兼職。

父親一直沒有消息，母親隻願意承擔學費，其他的費用甯也隻能靠自己去賺取。

有時候，他還得分出時間給經紀公司，去做他們安排的沒有多少收入的工作。

對面的兩人終于吵完，林喬開始跟甯也說他們在大學期間發生的趣事。

她說陳清卓大一剛入學就摔斷了一條腿，一個一米八幾的體育生在衆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喊疼，最後還是裴序過來把他背着送去醫院。

她還說剛開學的時候，裴序特别出名，不管是同系的還是不同系的，不管是女生還是男生，都會跑來看他，告白的也特别多。但是裴序眼皮都沒擡一下，直接拒絕。

甯也不知道林喬是不是故意提到别人追求裴序的事，她看着像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旁邊的陳清卓也是看不出什麼。

裴序就坐在甯也的身旁，甯也的餘光可以瞥見他垂放在大腿上的左手。

他腕骨的弧度，手指的長度，每一節指骨的觸感，都曾是甯也最熟悉的，曾經也都是屬于甯也的。

苦澀緩緩溢滿甯也的胸腔，他聽着林喬說他們三個人的大學生活，很羨慕，也很難過。

按照原計劃，甯也也是要讀南大的，他們四個人會在一個大學。

他也會經曆他們經曆的一切，參與進他們的生活。

甯也的目光落到陳清卓一開始遞給他的紅酒上，他面上不露聲色，心内卻壓抑，手指不由自主地朝酒杯移動。

在即将碰上的時候，身旁的人伸手，握住他的指尖。

從晚餐開始，裴序就沒怎麼說話，就是這個幾乎算得上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在兩個好友的面前，握住了甯也的手。

他問：“不是說要趕飛機，不喝酒？”

甯也看向裴序，一秒的愣滞，而後不大自然地從裴序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他下意識瞧向對面，林喬和陳清卓不知在聊什麼，沒注意到他這邊。

幸好。

甯也松一口氣。

他和裴序的戀愛，是秘密，還沒來得及告訴身邊的朋友，就在那個夏天戛然而止。

當時沒來得及說，現在，應該沒有表露的必要。

否則他們問起分手的細節，他不知該怎樣說。

甯也沒有回應裴序，也沒說話，隻是端起桌上的飲料小口喝着。

“哎，甯也，你大學期間談戀愛了嗎？”林喬突然把話題扯到甯也身上，“你是不是跟裴序一樣，一直單身啊？”

甯也倏地頓住，除了對面兩雙眼睛，他感覺身旁的這個人也在看着自己。

甯也握着裝着飲料的玻璃杯，嘴唇微動，猶豫過後，點了點頭。

得到答案，林喬眼底馬上露出笑意，眼睛又往裴序那邊瞟了一下。

裴序沒什麼明顯的反應，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樣。

倒是陳清卓不可置信地喊出聲：“什麼？你也沒談戀愛？”

他有些想不通：“你和裴序是怎麼回事，長這麼帥還不談，簡直是浪費。我有個表妹，要不要介紹給你——”

陳清卓沒說完，就被林喬踢了一腳：“閉嘴吧你！”

陳清卓立刻閉上嘴巴。

好像是錯覺，甯也在這時候，聽到了身旁很低的一聲輕笑。

不知他是在笑被女朋友完全拿捏的陳清卓，還是在笑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