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隻有聲音出現,能聽見他明顯輕笑:“甯也,後天就考試了,你腦袋裡還能有黃色廢料?”
“滾——”
羞惱的甯也搶不走手機,關不掉視頻,幹脆轉身要走,結果被裴序一把抓過,摁在了床上。
視頻畫面猛烈晃動,随即便是一片黑暗。
甯也記得,當時裴序将手機丢在了床側,畫面沒拍下來,但是聲音全都錄了下來。
“你跑什麼?”
“放開我啊混蛋,正常的生理現象你難道沒有麼,一直問問問,有什麼好問的?”
“生理現象當然不奇怪,我隻是奇怪我當你面換個衣服而已,你怎麼又臉紅又有反應的。”
“……”
“别裝死,說話。”
“……”
“甯也,你再閉着嘴巴不回答,我就要想辦法撬開你的嘴了。”
“……你很煩!是,我就是有反應了,我不能有嗎?!”
甯也氣急敗壞的聲音過後,黑暗畫面裡餘下的便是裴序低低沉沉的笑聲。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當時的甯也偷偷在裴序手機裡找到這個視頻,趁裴序不知道的時候傳到了自己手機裡。
手機震動起來,有新的來電。
甯也從視頻和回憶中抽神,下意識看向屏幕上方顯示的來電人,突然一陣恍惚。
不斷震動的手機一直顫動着他的手指,更顫動着他的心。
來電人是裴序。
甯也恍惚很久,僵直着身體一直沒動。
來電因為沒有接聽而自動挂斷,但是第二個來電又馬上打進來。
甯也喉結微動,眼底滿是掙紮猶豫。
他不知道為什麼裴序還會給他打電話,他們晚上鬧得那麼難看,裴序為什麼還要找他?
第二個電話又自動挂斷。
緊接着,第三個打進來。
這是第三個了。
甯也的手指在手機屏幕懸停着,理智潰敗于不斷震動的手機,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接起電話。
幾乎是同時間,裴序的聲音從甯也戴着的耳機傳來,與剛才視頻裡的聲音相差無異,隻是聲調泛冷。
他說:“東西沒拿。”
甯也滞了片刻,想起自己離開裴序那裡的時候,再次忘了拿走紙袋子。
原本他就是為了拿回紙袋才去的裴序那裡。
這種事情不需要再重複,現在他走了,不會再回去拿。
“不要了。”甯也開口,“扔了吧。”
電話那頭有幾秒的寂靜,随後,甯也聽到裴序冷漠的笑聲:“說不要就不要,夠狠心。”
甯也:“……”
“那醫藥費怎麼算?”
“什麼?”
“你咬了我手臂,破皮了。”
“……”
甯也開始懷疑電話那邊的人到底是不是裴序,聽聲音和語氣又是本人,但他在說什麼?
破皮了?醫藥費?
“你别以為你走了,就什麼都結束了。甯也,你欠我的,我一定會讓你還回來。”
裴序說完這句話,就兀自挂斷了電話。
幾近冷然威脅的話語,甯也聽得腦子發愣。
等反應過來時,輕軌已經到達機場站,要下車的乘客已經推着行李箱在門口依次下車。
甯也來不及想太多,趕忙握着手機從座位上起來。
城市另一端。
裴序挂斷電話,隻剩他一人的房子瞬間靜下來,空氣無聲,寂靜環繞。
林喬帶着陳清卓離開時,特意叮囑裴序不要喝多,喝悶酒容易出事。
但裴序沒聽。
也是因為這半瓶的伏特加,裴序才能借着酒精打開手機,直接輸入倒背如流的那個手機号碼。
現在他的耳邊仿佛還有甯也的聲音,那樣冷淡的幾個字:不要了,扔了吧。
嗯,不要了,扔了吧。
裴序輕笑一聲,将輕薄的手機丢到茶幾上,黑沉的眼睛盯着甯也遺忘的紙袋子。
狠心的人果然對什麼都狠心。
自己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
而他,還不如這個紙袋,起碼甯也還特意過來取過。
但是他呢?
甯也在分手之後,有想過回頭嗎?
應該沒有吧,甯也自己都說了,對于當年的選擇,沒有一點後悔。
四年才肯回來一次,打了三個電話才肯接,裴序越是确定自己在甯也心裡的位置,就越是不甘。
但是沒關系。
現在裴序無畏甯也的無情,反正他不會再縱容下一個四年的空白,不會再縱容甯也抛棄自己。
裴序斂眸,瞧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齒痕清晰的牙印,重新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抱歉,下班時間打擾你。”
裴序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麻煩幫我查一個人,名字和身份證号一會發給你,我要知道他近四年裡所有的事情。”
對方應下來後,裴序輕動眼睫,考慮到什麼,加了一句:“這件事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爸。”
“好的,小裴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