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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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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好!你千萬别對他有過多的情感,記住了,他沒你想的那麼好,他并不值得你的同情!”

“知道,我沒同情他,也沒覺得他好,隻是想讓他離我遠點。”

“唉……”

“衛權,回來了?找沒找到藏紅花?哎呦,這是摔倒了?”

“找到了,給。”

“謝謝啊,來,給你幾株,把它吃了,能好的快點兒。”

“好。”

白好拿着藏紅花重新坐到了草席上,“你怎麼能讓他吃藏紅花?他流那麼多血,傷口還沒愈合呢!”

“我知道,但是說不定,他死了,我的那個世界也就跟着一起滅亡了。”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雖說你現在處于循環外,但你真的願意那個世界被毀掉嗎?”

“不願意,那裡面還有我的同胞和姐妹。但我毫無辦法,如果想要除去父權制,隻有這一個法子,從根上開始!”

“那去除掉之後呢?就算你真的去除掉了,你能保證它不複辟嗎?你能把所有女人的觀念都扭轉過來嗎?”

“我……”

“你保證不了!你保證不了,那些女人會不會視你為洪水猛獸!你保證不了,她們會不會與她們的主宰者一同期待你的死亡!你保證不了,當你把她們喚醒而生活卻把她們重新規訓的可能!你保證不了,她們融入世俗的欲望以及對父權制的厭惡決心!你保證不了,庸俗會不會最後也将你一并吞沒!你保證不了的……”

“我……我是保證不了,但我至少有勇氣去做!我有決心,有毅力去改變!我至少有機會可以說出話!當然,是趁我還沒變成瘋子,賣^淫^者,女巫,女權,賣國賊之前。至少,我要趁我還沒徹底閉嘴之前,盡我最大的力量,改變!華奤,在那個世界裡,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了他們的掠奪本性。我在很小的時候,曾經選擇用讨好父權制,讨好男人,讨好高等級,讨好一切能讓我安甯的事物,獲得平靜。我将其當成一種動力,一種欣欣向榮的動力!就隻為了平靜!哼!最後,卻換來了‘乖女孩’,‘好孩子’或是‘賤貨’的稱号!所以,從那以後,我就懂了,男人,不!父權制,他們需要一個聰明的匍匐在他們腳下的清純婊子。這就是他們想要的,而我要去迎合嗎?要在他們的指引下,成為他們眼中的女人嗎?不!我不要這些!這不是我所追求的!我不想在一個男人找性,女人找愛的世界裡,為了和他們聊得來,就把我自己的人格毀掉!我更不想,隻是為了單純的逃離痛苦,就把一切思考的能力丢掉!痛苦帶來真相,享受帶來腐朽的愉悅!你不用說,華奤,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苦難與痛苦本就不該劃等号!因為苦難,是毫無意義的肉^體折磨;而痛苦,是有意義的精神升華!它們,是有很大差别的。”

“我同意你的痛苦與苦難論調,我有疑問的,是你所說的那個男人找性,女人找愛的世界。如果他們找到後,會發生什麼呢?”

“哼!那他們就會以為,找到了自己人生中最必要的,最不可替換的必需品!他們就會以為,找到了世界中唯一的對方!但其實,隻是他們共同找到了各自所需要的替代品。所以,在我的那個世界裡,沒有什麼真正的愛情,有的,隻有被需要。對!你沒聽錯,在那沒有愛,隻有需要!”

“小好……”

“你不用說了,華奤,你懂嗎?你不會懂的!在那,隻要你找到了一個男人,你就不再是無主之物了!在那,隻要你找到了一個男人,你的靈魂仿佛就此鮮活!人們都在為可笑的虛假事實鋪墊,鋪墊他們那蠢蠢欲動的欲望!以此,好來模糊真理。”

“小好,母親叫你呢,快去吧,等等!”

華奤選擇用最直接的方式,溫暖她。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就像一滴水終于融進了海。

“怎麼了?母親?”

白好跑到華胥身邊,華胥點了點她的腦袋,白好立即哭了出來,與她剛出生時的哭泣一樣,完全出自本能。

“母親,你說為什麼?為什麼她們這麼相信假象?為什麼她們這麼快就幫着男人一起塑造自己?為什麼她們還在自欺欺人地說是自願?為什麼?到底為了什麼?”

“孩子,視野決定了你所看到的事實,當然,隻是在你的那個世界裡。例如,你們不是有一個學說稱其為‘無為’嗎?”

“你怎麼知道,母親?”

“你先聽!我大概知道已經知道了,你們那個世界裡的社會性狀。事實上,你們大多數人信仰的‘無為’,都是希望此信仰可以滿足自己的期望。這就像是一種詭辯論,或者,也可以稱為裝在假殼子裡的真願景。實際上,‘無為’與你現在所處的世界,也就是這個世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人們在此安居樂業,精神富足,我們不會去相互掠奪,也不會彼此攀比。或許,你會認為我們過得似乎是人人都相似的生活,但這其中大有不同!就像,有人喜歡摘果子就去摘果子,有人喜歡狩獵就去狩獵,當然,如果有人病了,大家也會輪流照顧她。在這,人人都會找到自己最理想的生活狀态。你看着她們,她們看起來就如你們世界所說的野蠻人一樣,吃起肉來,撕咬的比野獸還要兇猛!但實際上,她們都是不用吃飯的。她們選擇吃,隻是喜歡和族人聚在一起,享受不知而知,不為而為的自由!一旦人的精神足夠富足,那她就不需要吃任何東西來填滿她的胃了!因為她們已經足夠充沛!孩子,我知道你的看法,但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些,而蔑視那個世界的她們。她們在經受苦難!”

“母親,我不是蔑視,而是為她們感到不值和痛苦。我,白好?能蔑視得了誰呢?我甚至連我自己都瞧不起。”

“孩子,你聽錯我說的話了。我所說的,是她們已經沒什麼可填滿的了!她們也可能知道自己所行的荒謬,但如果沒有足夠多的安全感,你要讓她們失去愛的能力,不是如同讓她們失去所有嗎?我知道的,孩子,我知道的,但你得先從根上解決,治标不治本,治本需治根。”

“我明白了,母親!我忽略了她們的痛苦,唯獨隻能看到我自己的,這真是讓我感到不恥和後怕!我竟成了一個能在父權制下生活的,真正的,自私自利的大人了!簡直太令我震驚了!簡直太令我恐懼了!我在逐漸失去同理心,我變得和那些隻愛說教掠奪的男人沒什麼兩樣了!”

“孩子,你怎麼看待它很重要?不要操之過急,因為你的世界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是枷鎖,一不小心,你們就會變成一個實打實的囚徒。”

“我知道了,母親,我不會再回到那種狀态中去,我不會變成一個單獨的世界,我更不會在那個世界中隻餘下自己。并且,那個她也一定知道,世界中不隻有自己,而是她隻能看到自己。所有的觀點都是由自己出發,沒有思考,沒有停留,是混亂且直接了當的。如此,她就成了一個管窺蠡測且崇尚極權的人。”

“好了,孩子,你大概已經懂了,去和她們玩吧!好好享受你沒能享受的一切!你在這,可以放下心來,用無盡的擁抱,去換取愛。”

悲傷在翻湧,眼淚成了拍打岸邊的海浪,心髒是海底的礁石,深不見底。

白好獨自走向暗影指引她去的地方,遠離了篝火,遠離了歡鬧,遠離了人群。她朝着銀彎的月,開始狂奔。

樹枝挂斷了獸皮長擺,她成了裸露的;空氣中迎來的寒風凍得她直哆嗦,她成了嚴寒的;地上的尖刺劃破了她的腳掌,她成了世界最後一位幸存的對抗者。所有的一切,都在造就一個新的她,一個可以與世界過過招的反叛者。

她明白了,人們眼中的世界僅僅隻是社會,她所看到的一切隻是世界的冰山一角。

她張開雙臂,仰起頭,朝空中大喊道:“喂!你看啊!我毫無掩飾,請看吧!快看!世界啊!此刻,你看到什麼,什麼就是我!喂!世界!你聽到了嗎?我不怕你!我也不恨你!我要和你一直鬥下去!我要與你成為永遠的摯友!直至思想滅亡!”

她開始笑,用一種極度樂觀,極度積極地笑去對抗享樂主義,“你這個壞東西!你讓衆人費盡心力的去渴望成為光鮮亮麗的,完全不顧内裡的腐爛!你讓他們有東西可遮,用錢啊,權啊,或者是什麼别的頭銜去遮,真是可笑極了!不過,你也是個可憐的東西,人們創造出你,僅僅隻是為了傷害你,以求心安理得。你真是個可憐蟲,替罪羊,一個不存在卻被賦予極端惡意的東西……看來,你也成了他們的武器,成了他們掠奪後釋放欲望的說辭!唉,世界,你太可憐了!”

“什麼可憐不可憐的,把衣服穿上!”

華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白好身後,還帶着春華,春華看到白好略顯癫狂的笑,被吓得身體打顫。白好帶着歉意看了一眼春華,接受了華陰遞過來的衣服。

穿上寬大的獸皮袍,混着稻草香,肉味和酒味,連同赤紅腳底的血腥味。氣味一揚,華陰聞到了土腥混血的味道,低頭一看,沒說話,但動作先于話語。她将白好抱起,寬厚的肩,強硬的臂,關切的眼,将她托舉起來,讓她能短暫地脫離那些痛苦的本質。安全感伴着舒适,平靜地睡去了……

春華跟在一旁,瞧見白好腳掌爛肉的翻湧,尖刺沒入筋絡處,感到心中一驚,頓時覺得自己的腳掌也成了那樣,差點就不會走路,摔倒在地了!

回到營地,衆人把不知是熟睡還是昏厥的白好,傳到華胥手中。衆人的懷抱不像是傳遞巨石,反倒像是輸送力量,一點一滴,将她送上最高處。而她,再如同華胥般,用她的力量反過來滋養衆人。

華奤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個剛出世的嬰兒,輕盈的,飄逸的,走到了華胥身旁。

華胥化出蛇尾,身上的鱗片閃着诙諧的光。将白好放在蛇尾圍成的圈裡,從體内取出血,是比鴿子蛋還小的一滴,但卻是比蚊子血還要大的一灘。抹在傷口上,把白好高舉過頭頂,讓月光包紮。

火光映着衆人虔誠的臉,如同華胥已經将白好變成月亮化成一種圖騰了!圍在火光前的女人們把手交疊在胸前,擺成子宮的模樣,嘴中同時念起:“月者為亡者歌詠新生之初,未亡魂歸故國。日升魂沒,霞光破,花環苦為荊棘之果。落上春華,降下酷曉,霜成絡繹之春,晨昏颠倒。漂泊之水,星辰之戀,蝶與豔,請助亡魂歸果!綠蘋果,酸玫瑰,同為烏有,斑駁與鬼終為歲月之恥!月者啊!早日無晨!群星之乳,愛意之苦,殘破與亡魂共舞!赤紫啊!迷霧奔騰!真理之光!恒星之島!醉骨還屍!殉者無道!月者棄生!願與火色幽冥!請助亡魂歸果!”

她們念完後,将白好平放在星辰和月光下,衆人成圓。她們手拉着手,坐在地上,等待晨曉喚醒昏睡的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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