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微咽了咽唾沫,猶疑問:“是因為生日那天你早退嗎?”
裴叙還有心情笑:“是啊。我昨天送她一隻kelly道歉,她死活不肯收。哎呦喂,給我愁的,已經不知道怎麼哄了。”
蔣時微說:“你看起來也不像很愁。”
裴叙沒否認:“因為我知道她喜歡我,過兩天就好了,不像你,說不理我就不理我。”
蔣時微梗了一下,讷讷說:“我也……”
“沒那麼難哄對吧?”裴叙截了她的話,“也是,我們家小孩很乖的。”
蔣時微:“那要是我不乖了呢?”
裴叙:“你能怎麼不乖?頂多飯少吃半碗的那種不乖。”
蔣時微有點生氣:“不跟你說了。”
裴叙火上澆油:“别啊,姑娘懂姑娘,你幫我想想,怎麼能讓孟姐姐高興?”
蔣時微瞪他:“我不是姑娘,我是小屁孩,懂什麼你們大人之間談戀愛的事?”
“小心眼,”裴叙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我知道了。每回你生氣,我送個玩偶你就很開心,要不我給舒桐送玩偶?”
“才不關玩偶的事!”
“啊?”
“反正你别送,小心孟姐姐更生氣。”
“麻煩,”裴叙抱着手臂說,“搞個對象這麼麻煩,早知道……”
蔣時微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早知道怎樣?”
裴叙搖頭說:“不怎麼樣。你說得對,要是連舒桐這種軟脾氣都容不了我,你哥哥這輩子要孤獨終老咯。”
有時,蔣時微挺佩服他哥的。
他怎麼能,每說一句話都錯得離譜,讓時微很想反駁,又不敢太大聲反駁。
忍了又忍,她說:“不會。”
裴叙問:“什麼不會?”
蔣時微:“你不是要給我當一輩子家人嗎?就算娶不上媳婦兒,有家人在,也不會孤獨終老。”
裴叙:“小……小姐,你總算說句中聽的了。”
蔣時微知道他又想脫口而出一句“小孩”,懶得挑他的刺,喃喃自語說:“我哪句話都比你中聽。”
裴叙悶悶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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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這次談話又過去一周,十月小長假到,裴叙接老爺子的命令,帶蔣時微去南方海島過國慶。
蔣時微開開心心玩一周,在回北京的飛機上垮了臉。
裴叙說:“哥這個月要弄機械設計比賽的事,可能會很少回家。”
蔣時微沒記錯的話,裴叙和駱堯組了比賽隊,後來孟舒桐加入。也就是說,裴叙整個月都要和女友待在一起。
“哦。”時微悶悶不樂。
裴叙補充:“我和舒桐和好了。”
蔣時微沒接話,閉着眼睛,像要睡覺。裴叙也不打擾她,問空姐再要了個靠枕,讓她抱着。
直到飛機落地,蔣時微才睜開眼。
其實她一秒鐘也沒睡着,滿腦子想裴叙談戀愛會做什麼。牽手擁抱和接吻,甚至……她不敢繼續想了。希望裴叙再保守些,讓難以接受的現實晚點到。
飛機停靠好,廣播提醒旅客下機。
裴叙背個白色北面雙肩包,手提着蔣時微的迪士尼玩偶包,怎麼看怎麼突兀。
蔣時微無名火上來,拽了一下那手提包說:“你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出來的這包,我衣帽間也有愛馬仕香奈兒你就不能随便挑一個嗎?”
行李是裴叙收拾,出發的時候小祖宗沒反對,這旅途快結束,她想起來發脾氣了。
裴叙無奈:“這包怎麼了?達菲大臉,多可愛啊,我記得前兩年你可喜歡了,不是這個包還不肯出門。”
蔣時微一闆一眼說:“兩年前我還是小孩,現在不是了。”
“行,”裴叙随口迎合着,“下回注意,我再給你添幾個小房子,咱再也不背迪士尼了好吧?”
小姑娘估計到青春期的敏感階段了,裴叙心想,這麼介意被人當成小孩子,确實是這年紀常見的心理狀态——尋求成年人的身份認同。
蔣時微十分嫌棄達菲大臉,自己沒手似的,硬是讓裴叙提了一路。
于是人潮湧動的首都機場裡,穿碎花小裙子的初三生在前邊風風火火地走。
穿白T黑長褲的,還戴着墨鏡的酷帥男手裡拎一達菲,不緊不慢跟在後頭,格外引人注目。
等坐上回家的車,裴叙立馬吩咐下去,給小姐買包,風格最好是成熟優雅的,但也不能太成熟。
“适合二十多歲女孩背的,能買到的都買。”
“還有衣服也讓人留意一下,太幼稚的别往她跟前送,小心蔣小姐給你臉色看。”
打完電話,裴叙扭頭對蔣時微說:“怎麼樣,滿意了吧?”
蔣時微不高興地說:“你敗壞我聲譽,我從不給認真工作的人臉色看。”
裴叙挑眉:“對,蔣小姐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偏偏對我啊,是一天給好幾次臉色看。”
蔣時微:“你慣的。”
裴叙:“我慣的,成我活該了。”
蔣時微沒話講。裴叙手機上接到十幾張包包照片,随手遞給她看:“看着挑,喜歡的全都買。”
她劃了兩張,屏幕頂上忽然彈出一條消息。
舒桐:「親愛的,到北京沒?」
蔣時微手一抖,像碰到極為可怕的東西,一下把手機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