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舟現在也是有師尊的人,本能地認為蒼羽說什麼也不該對自己的師尊不敬,可他并沒有資格當面指責他,隻能看着對方又退回房内,并死死關上了門。
洛行舟在門外不過停留片刻,就聽到耳邊傳來沈清然的聲音:“怎麼去了這麼久?”
他轉身對沈清然行禮道:“師尊。”
沈清然走到他身邊站定,用折扇抵住下巴,看着那扇死死關住的門道:“人呢?”
“弟子已經告知了,”洛行舟如實說道,“蒼師兄說他會轉告的。”
沈清然一挑眉,拉住他的手:“那便不等了。”
屋内。
蒼羽看着背對着自己仍在微微顫抖的易淩,悄然走到他身後,輕輕攬住他。
“師尊……徒兒真的知錯了。”
易淩的火氣自然還未散去,他哽咽道:“你、你還有臉喚、喚我師尊?”
“……”蒼羽心下慌亂,易淩想怎麼斥責他都好,但若是想斷絕師徒之情……那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轉身走到易淩面前,不管對方掙紮,緊緊抱住,手在後背順氣:“都是徒兒不對,師尊莫氣,好不好?”
被徒弟哄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怪異,但易淩止不住的落淚竟然真的慢慢止住了,可他又控制不住一樣脫口而出質問道:“方才你為何不理我?”
蒼羽一愣,心想自己何時會不搭理師尊,而後想起自己剛才似乎隻顧着看易淩生氣的樣子,沒聽他訓話,這才明白原來是因為此事。
……他從沒想過師尊會因為這種事出現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這句話問出口之後,易淩心中的委屈又卷土重來,他心想自己反正已經丢臉成這樣,索性直接埋在蒼羽肩頭哭出聲。
蒼羽哪裡見過這等場面……不,感覺這世上就沒人見過。
感受到肩頭傳來的濡濕,他這下是徹底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安撫道:“徒兒以後都不會這樣了,以後師尊說什麼徒兒都會牢記,以後徒兒隻聽師尊一人的……”
哭過一頓後,易淩稍微清醒了些。他此刻隻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威嚴掃地,但又不能立即擡頭,因為他的臉上現在定然是被淚水糊了一片,很不得體。
他隻能悶悶嗯了聲,想起尚未解決的事,又問道:“你趁我昏睡離開是去做什麼了?”
他本以為蒼羽這下會老實交代一切,但對方卻沉默片刻。
“抱歉師尊……這件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徒兒絕不會傷害師尊的。”
蒼羽下.藥本來就是為了不讓師尊知道自己去找那位黎谷主,畢竟師尊都說了讓自己别和他來往。
況且,要是被師尊知道自己在準備生辰賀禮,到時候便沒有什麼驚喜了。
易淩沒想到蒼羽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想瞞着自己。
但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徒弟想瞞的事,再怎麼逼問也問不出。易淩也生怕他又提什麼罰他的事,隻能壓着心頭不悅,掙脫對方的懷抱。
見易淩情緒平複下來,蒼羽總算是松了口氣,這才告知他正事:“方才陸師伯讓師尊去參加議事。”
易淩背對着他微微點頭,在轉過身時又變回了平時模樣。
他向門外走去,剛推開門時又回頭道:“……今日的事,你不許向外說一個字。”
蒼羽點頭道:“徒兒明白。”
易淩走了一步,又轉過頭來:“誰都不能告訴。”
蒼羽笑道:“徒兒知道。”
易淩這才終于離開。
*
易淩趕到時陸予風和其他幾位長老早已到齊。
陸予風見他落座,驚訝地往他身後看。
“……什麼事。”易淩心情不大好,看他這樣隻覺得心煩意亂。
“你沒帶你徒弟嗎?”陸予風擡手指了指周圍的長老們,“你連議事是做什麼的都忘了?”
易淩一頓。
去蓬萊島前,淩霄宮諸位長老都會帶着自己的得意門生議事,目的是讓這些弟子提前了解蓬萊島内的具體情況。
易淩走得匆忙,完全忘記要帶上蒼羽了。
……幸好沒帶着。
因為修士的眼淚裡也帶着自身靈力,方才自己把對方的肩頭都哭濕了,就算用法術烘幹,但靈力還是會有所殘留。
徒弟身上留着師尊的靈力……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事。
易淩雖然内心驚濤駭浪,但表現得十分正常:“這些事我都會講給他聽。”
陸予風:“……”他一點都信不了。
然而議事還沒聊多久,突然有位弟子慌張闖入。
“掌門——飛舟裡出現了魔修!”
陸予風滿臉驚愕,一拍桌站起身:“怎麼會有魔修?在何處!有多少人看見了?”
這位弟子道:“魔修突然出現又消失了,并無幾人看見,弟子不知它躲在何處,但……”
他看向易淩,支吾道:“易長老……蒼師兄被魔修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