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學院、法學院和外語學院在東操場軍訓,女生加起來……”他掰着手指頭數數。
“四百二十三。”謝淮剛掰了兩個手指,夏夏就報了數,“一共四百二十三個女生。”
她算得太快了,謝淮不信任地瞥她一眼,從趙一雷櫃台下掏出計算器。
“你用計算器算也一樣。”夏夏明白了謝淮想做什麼,她手肘支在櫃台上,殷勤地說,“淮哥,你看我算數這麼厲害,還不用軍訓,你雇我吧,我保證全都給你賣出去。”
謝淮按出了四百二十三,随手把計算器扔在一邊:“你不行。”
“我為什麼不行?”夏夏不服氣,“昨晚我也沒少給你賣東西啊,發傳單一小時十塊錢,你給我八塊就行,這麼廉價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謝淮:“别跟我提昨晚,你昨晚賣出去的東西都是給男生的,你見過幾個男的喝奶茶?”
夏夏愣了:“你怎麼知道我都是賣給男生的?”
“水壺賣掉的顔色都是深色,台燈賣掉的圖案全是變形金剛和汽車,粉色款式一個沒少。”謝淮寫字筆尖頓了頓,側頭看她,“你一幅蚊帳都沒賣出去,知道為什麼嗎?”
夏夏搖頭:“為什麼?”
她昨晚也想過這個問題。
謝淮攤上的水壺和台燈賣得都不錯,偏偏蚊帳沒人來買,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謝淮:“因為男人不需要蚊帳,在男生宿舍,誰挂蚊帳是要被整個宿舍嘲笑的,懂嗎?”
“……”
“我奶茶是賣給女生喝的,就你這樣一單女性生意都做不成,我能指望你給我賣出幾杯?”
夏夏無言以對,又問:“那你憑什麼覺得你就能賣出去?”
謝淮指指自己的臉:“憑這個。”
他淡淡道:“看看這張颠倒衆生的小白臉,我要連幾杯奶茶都賣不出去,那可真是白活了。”
夏夏:“…………”
謝淮筆下算完了,把紙推到趙一雷面前:“這兩種口味每樣一百杯,明天上午九點前送到南大東門。”
趙一雷敲了敲計算器:“一杯五塊,一千塊錢,先付款後發貨。”
謝淮卻不掏錢:“貴了。”
趙一雷眯了眯眼睛,一副奸商做派:“兄弟,前兩年我一杯都要賣十五塊,五塊錢已經是友情……”
“你确定要跟我談錢?”謝淮撿起他剛才脫下來的菩提珠套回手腕。
“茶包批發十塊一斤,煉乳二十,你做兩百杯奶茶成本不超過一百,我要的種類少,一次可以做一桶,算上人工成本費和包裝費最多一塊五一杯,我算你兩塊。”
謝淮奪過趙一雷手裡的計算器,學着他剛才的樣子敲了敲:“你給我送到學校門口,我每杯再多算你五毛錢,兩塊五一杯,一共兩百杯,五百塊錢,貨到.付款。”
趙一雷噎住:“……你他媽摳死吧!”
他正色道:“謝淮,你要知道,我不是非要……”
“你不是非要做批發商,你可以零售,自己做了去學校賣。”謝淮打斷他的話,“你是想說這個嗎?”
“兄弟,不是我打擊你。”他真誠地看着趙一雷,“很不巧,南大今年出了新校規。”
“……一切外賣人員和外來零售商不得進校門,你沒有學生證,自己帶貨過去多半要被堵在校門口。”
“你這店好幾天沒開張了,跟我合作雖然賺得沒有零售多,但至少有得賺,不然你明天開門又要喝西北風了。”
趙一雷:“……”
他搜腸刮肚,發現竟然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謝淮。
謝淮算的賬沒錯,這筆生意對趙一雷而言确實是賺的,他不可能放棄不要,但到他手裡的錢比起謝淮來說實在太少了。
他一杯隻賺一塊錢,而謝淮完全可以坐地起價,一杯成本兩塊五,他就算賣五塊錢都是無成本血賺。
他怎麼想心裡都有點不平衡。
“兄弟。”趙一雷裝可憐,“再加點吧,哥哥這個月房貸還沒還,我得生活啊。”
謝淮手臂搭在大理石的櫃台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台面。
他眼神出現一絲松動,片刻後又重新回攏,他淡淡地說:“沒得商量,我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