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笑的太過放肆,那雙牢牢護在身上的手驟然松開,夙音迅速收斂神色,不讓自己那張得意忘形的臉暴露。
她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謝謝院長。”
謝淩序略有不适地退開兩步,剛才的事發生的太快,他未經思考,出于本能就把人攬了過來,現在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并不妥當。
但他身為主治醫生,保護病人安危本就是責任之一,并不能算完全的失禮…吧?
謝淩序不去看那雙過分明亮的眼眸,隻說:“本職罷了,不必道謝。”
也不知道是在回複她,還是在說服自己。
哦——本職啊——
幾個療養院員工彼此之間交換了個眼神,表情微妙。
顧祁安看看少宗主,又看看院長,突然冒出一句:“我也要我也要!”
“你要什麼?”有時候夙音也不太懂他的腦回路。
顧祁安宛如一隻讨賞的巨型犬,搖着尾巴湊到兩人跟前,興沖沖地說:“不是說本職嗎,什麼本職?我也是病人我也要被院長本職!”
“那……”夙音遲疑片刻,“你也讓他抱一下?”
顧祁安:好像有點不太對。
管它呢,他也要!
顧祁安隻反應了一秒,剛想回個好,突然一個激靈,瞥了眼院長的神色,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他讨好地沖謝淩序傻笑,“我不用了,少宗主獨享就好。”
夙音:“……”
謝淩序:“……”
“别亂說話。” 謝淩序斥了聲,又看向旁觀的幾人。
被目光掃過的幾個人迅速低頭,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該幹嘛幹嘛,假裝自己很忙。
早聽說院長好好的院長不當,跑去給病人當主治醫生,治着治着還搬進人屋裡去住了。
原來是這樣啊。
上司的瓜誰不愛吃,幾個員工狀似安靜地當背景闆,暗地裡眼神已經傳了不知多少。
原本十分嚴肅的場合氣氛莫名怪了起來。
謝淩序并不想在這個地方繼續浪費時間,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混進來?”
都這樣了,顧誠真不敢瞞下去了,“我是為了一個人來的,但是我真的沒有任何惡意,我就是想見她而已。”
“誰?”
他猶豫了一下,搖頭,“不行,她說過除非見到她本人,不然不能說……真的,你們相信我!”
事到如今還在嘴硬,紀錄審訊的人啧了聲,開始在腦海裡篩選療養院内部管理層,可以接觸到這件事,還能跟人見面的那些人。
手段真夠可以的,還能滲透進上層。
他追問:“那人許給你了多少好處,讓你願意冒險潛進來?”
顧誠都快哭了,“沒有好處,我隻是想見她!我真的不是什麼間諜卧底。”
“當然不是卧底,誰家卧底跟你一樣。”審訊的人毫不掩飾對他業務能力的鄙夷。
知道顧誠那兒很難撬出東西,一時間也沒有人再追問。
這會兒屋子裡靜的很。
顧祁安視線轉了一圈,悄悄地又支棱了起來,都沒人問啊,那他可要來問了。
“我來問我來問!”
他情緒來去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扔掉了剛才的慫樣,非常積極地蹲了下來,兩隻手捧着臉,打量了一會兒地上的人。
“讓我猜猜,你費勁千辛萬苦來這裡,心中一定有不可放棄的東西,一路披荊斬棘,曆經磨難,就是為了那心之所向,是不是?”
“對對對,是這樣!”顧誠沒想到這群人裡竟然還有能聽進他話的正常人!
他昂着頭,如果不是因為姿勢困難,此刻必然化身點頭雞。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為了——”
在顧誠感動的目光中,顧祁安激動地喊出了剩下幾個字,“加入我逍遙宗!!!”
顧誠:“……”
啊?
“既然是為了加入我逍遙宗,那你要見的人,一定就是少宗主了!”顧祁安聰明的腦瓜子一轉,非常大氣地退開了一步,向顧誠展示。
“恭喜你,幸運兒,你得償所願啦!”他手朝着夙音,激動地介紹,“這就是我逍遙宗的少宗主!”
顧誠……顧誠從剛才那會兒起就是懵的,目光呆滞又茫然,一時半會兒壓根給不出任何反應。
顧祁安卻被自己的答案感動的不要不要的,眼中甚至能看見欣慰的淚花。
他回頭,一邊抹眼淚一邊報喜,“少宗主,咱們宗風風雨雨,也是走到了今天這步,竟然有人不辭千裡前來投奔!”
夙音稀奇了,被他搞得還真開口問了顧誠一句:“你真是為了入我逍遙宗而來?”
顧誠這才回過神,顫抖地問旁邊壓着自己的保安,“他們…在說什麼啊?”
本來想問是不是有病,但這是人家的地盤,所以換了個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