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夙音大緻把自己睡着時的事情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她面上不動聲色,瞟了眼謝淩序的方向,手底下悄悄扯了扯顧祁安的衣袖。
顧祁安不愧自诩為她的心腹,第一時間看懂眼神,和她一起悄悄蹲下身,把耳朵湊了上去。
夙音在他耳畔嗡聲問:“你說……”
顧祁安:他說……?
“咱們最開始定的那個目标,會不會其實已經差不多達到了?”
最初的目标?顧祁安回想了一下,少宗主最初的目标是……勾引院長,讓他為愛癡為愛狂為愛自願送出療養院。
别說,還真别說,剛才院長沖冠一怒的樣子,好像是他們曾經設想過達成目标後的模樣!
一想到這兒,顧祁安興奮起來了,一把抓住少宗主的手,為這一路來的風風雨雨,也為最終看到勝利曙光的激動。
他哽咽地喊:“少宗主……”
夙音反握住他的手:“小顧……”
兩眼相望,彼此眼中盡是感動。
還沒感動兩秒,顧祁安突然感受周遭溫度好像突兀的降了不少。
有股子寒氣。
他敏銳地擡眼,看向寒氣來源的方向——
隻見院長正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與少宗主交握的手。
顧祁安一個哆嗦,迅速抽身,還不忘把兩隻爪子全部舉起來以證清白。
他不是他沒有他什麼都沒幹!
空氣回溫。
顧祁安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然後就看見少宗主站了起來,瘦弱的身軀擋在自己身前,英勇無畏地和院長對峙。
他聽見少宗主罵了句:“什麼毛病。”
顧祁安腰杆又直了起來,感動到無以複加。
他有少宗主撐腰,他不怕!
謝淩序并不理解顧祁安九轉千回的想法,倒是看懂了他現在這個帶些挑釁的得意表情,輕飄飄望了眼他的眼睛,随即走向夙音,“想來這回的刺激已經足夠了,我們回去吧。”
因為剛才那通混亂,他的襯衫有些皺,不似平常那般整齊筆挺,如今站在夙音眼前輕聲詢問的模樣,與初見時判若兩人。
與那個狗東西更是天差地别。
夙音有些恍惚,覺得剛才的自己有些可笑,怎麼會把謝院長跟那個狗東西看成一人。
雖然天氣熱起來了,但是站在他旁邊,似乎那股悶熱燥意都降了不少。
她深吸了一口氣,“等一下,還有件重要的事。”
夙音走到助理身前,“之前不是說我要查的那些東西已經有眉目了嗎,說說看,你們都查出什麼來了?”
此時助理已經給傅宴上好藥了,想把他移到沙發休息,又怕打擾到他刺激病情。
聽夙音這麼一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任老闆沉思,自己則把少宗主請到了沙發上。
助理一邊找資料一邊說,“您父母當年那場車禍處理的很幹淨,包括保镖和司機在内無一人生還,該查的當年警察都已經調查過了,單從記錄上,找不出任何人為的痕迹。”
夙音視線幽幽,“所以你叫我來是特地告訴我什麼都查不出來嗎?”
“當然不是。”助理從文件櫃中取出了一疊資料,交到她手上。
“雖說所有涉案人員家屬都調查過,但是根據我們了解,當年您父母是出了名的大方,經常給員工物品獎勵,包括但不限于奢侈品等各種貴重物品,而那位司機的妻子雖然對此有印象,但是真實拿到手的東西數量上似乎不太相符。”
豪門私下收到的禮物繁不勝數,自己又不缺,很多都會直接送給手底下的人,這種禮物大部分不會放到明面上來說,警察查不到這種細節很正常。
“司機平時都住在别墅,排除賭.博等選項,我們懷疑那位司機有婚外情,正在調查,或許那位第三者那裡會有新的發現。”
夙音粗粗翻了一下手上的資料,她對這個世界的辦案過程并不了解,也不太看得懂那些專業名詞,但看得出,他們确實是上心了。
這時,一直站在沙發邊的謝淩序忽然插嘴,“把你們的調查資料發一份過來。”
“院長,這可能……”助理表情有些為難。
“謝家可以無條件出手幫忙,有什麼問題嗎?”
那幫的是他們嗎,那分明是讨好少宗主。
想歸想,助理不可能真這麼說,而且他也不是不願意讓謝家插手,隻是……
“重新調查的事已經引起陳家的注意,他們一直在阻撓。”
潛台詞,沒必要這趟蹚渾水。
“陳家是誰?”夙音又忘了。
謝淩序:“血緣上,是你親叔叔。”
“哦,上回那個被我揍男的是吧。”夙音想起來了。
“那基本是沒跑了,就是那群人搞的,那個秃子給我打的藥就是那家夥提供的。”
助理問:“什麼藥?”
夙音低頭,這雙手現在是溫熱的,有活力的,但她接手這具身軀時,原主的的确确是死了。
她無聲歎了口氣,“那個秃子用過藥,害人的藥,後來那個姓陳的來的時候,那秃子還跟他要藥。”
助理不知道原來還有這種隐情,呼吸一滞。
突然想起,幾個月前他聽說過三号院這位出事了,據說是死了,後來又突然活了,他當時還以為是醫護專業能力不過關,這種都能誤判。
現在想想,細思極恐。
這位少宗主,怕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
想清楚以後,助理迅速調整狀态,“我知道了,接下來調查重點會放在陳家,還有他們對您出手這件事上。”
“既然他們把手伸到了療養院,那院方也有責任,藥的事已經在調查了。”
謝淩序這次沒有詢問助理,直接拿走了夙音手上的那份資料,“躺了兩個月,三号院前主治醫生王志強應該快醒了,可以從他入手調查陳家的事。”
助理沒有意見,既然那群人已經喪心病狂到對療養院裡的少宗主出手,那院長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雖然事關夙音,但是這件事,她還真什麼都做不了。
夙音又歎了口氣,難得感受到了無力,她能為原主做的,也隻有未來哪天見到那群兇手,多上去踹兩腳,踩斷幾根骨頭。
在他們聊這件的時候,顧祁安一直安靜的聽着,越聽越生氣,聽到最後,他眼淚汪汪地撲到了夙音身前。
“少宗主,原來你還經曆過這種事!他們怎麼能這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