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葉挪動,露出三個人頭,緊接着他們手拿砍刀,利索地砍掉礙事的枝幹,朝他們走來。
皆是粗布短衫,腰間系了根紅絲帶,身材并不高大,矮小瘦弱,露出臂膀處的肌肉卻緊實虬壯。
最左邊的男人吹了個口哨,視線黏在謝靈曜臉上,面色癡癡,猶如失魂,“老二,這次我啥也不要,我就要這個女人!”
中間那男子從眉骨至耳根處,有一道疤痕,生生破壞了還算端正的五官,平添了戾氣。
見二人手中空空,他神色陰沉,并不理會自己兄弟言語,粗啞着嗓子,刀橫在身前,“把身上錢财都交出來,否則,别怪我這兩個兄弟對你們動手動腳,搜身了。”
“主子,待會他們靠近時,你先跑!”
謝靈曜聽在心裡,有些驚訝,這小奴雖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可也談不上舍己為人這般高尚,可這一番話居然出自他口。
見他一改往日卑順的眉眼,謝靈曜才發現,這人眼睛居然還是漂亮張揚的丹鳳眼。
“跑?跑到哪裡去?不如做我的壓寨夫人如何?我保證一心一意,好好待你,嘿嘿嘿。”
方才那男子繞到二人身後,一直不曾出聲的第三人也無聲無息堵住了他們另一側去路。
此刻,三流匪呈三角包圍,将謝靈曜二人圍困中心,皆手執長刀,不留一絲逃跑機會。
見跑不掉,謝靈曜反而冷靜下來,此三人劫道,看樣子無非是為财,這三人中,隐隐以中間男子為首,且稱呼他為二弟,他三人關系匪淺,要麼是結拜關系,要麼就是血緣關系。
無論何種,不是她能挑撥的動的。
她拱手,神态如同對待常人,“三位兄台看樣子,并非大奸大惡之人,若是有何難處,不如向我等訴說一番,或許有所轉機也說不定。”
三人微愣,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似乎打劫多年,從未見過這等稀奇場面。
居然有人,關心起流匪來?
這與和尚對着殺人犯說,你有何冤屈全都說出來,我好超度你一番有何區别?
小娘子被吓傻了,腦子糊塗啦?
“诶,你這小娘子好生奇怪,我們是來打劫的!打劫!!老老實實交出錢财便是,還關心起我們來了?”
一直嚷着要謝靈曜做壓寨夫人的男人哇哇亂叫,手裡的刀也甩的呼啦啦響,刀光反射,從謝靈曜臉上劃過。
看樣子,此三人并非是楊顯所派的殺手,否則尚未見面,便可了解她,何須廢話。
倒真是普通流匪,隻為求财。
被稱呼老二的男人,神色不耐,舉起長刀,步步緊逼,朝他二人壓來。
“少啰嗦,快些交出來,否則綁了你們搜身,小娘子,你們也不想失了清白,又丢了性命吧。”
男人陰沉沉地,一雙眼如狼,那眼裡的野望深沉濃厚,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謝祛盯着他的步子,心裡默念,再近一步,再近一步,袖中短匕悄無聲息地滑在手中。
幾人滿以為,如此舉動,這兩人必然被吓得瑟瑟發抖,如羊羔任人宰割,誰料,那女子竟然眼一閉,脖子一伸,直接擺爛等死。
“那你就殺了我吧。”
老二:“——”
老大:“——”
謝祛:“?”
似乎壓根不怕觸怒他們,女子還來了句,“我窮的自己都想哭,着實是要錢沒有,隻有一條命了。”
她閉了閉眼,仿佛當真窮的想死,“來吧,利落一些。”
“不要太痛。”
“動作快些。”
“用力些,找準位置。”
這這這?
當真是出自如此漂亮如觀音座下仙童的小娘子之口?
如此虎狼之言,聽得幾個拿刀大漢不由得黑臉一黃。
風吹過,萬籁俱寂,畫面一時靜止,似乎時間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