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煥依舊去了西南方向的山谷中采藥,隻是走到半道便不見人影了,小俊如夢初醒般追上去左看右看,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頭。
“昨夜神廟中遇見那人果然是傳說中的孟老,他此時不在廟中,你抓緊時間過去探。”識海中唐令如傳音道。
再次進入神廟,周煥直奔那神像前的機關之處,學着昨夜孟老的樣子轉動右手邊的燭台,而後便是學着唐令如出陣的步法走出了地下密室的五層大陣,挑了另一條昨夜未曾探過的門洞進入。
這條道和昨夜見過的截然不同,甫一進入門洞中,一陣人間煙火的香氣鋪面而來,置身之處是一間華麗而溫馨的卧房,紅綢紅帳滿目喜慶之色,喜字漆了金粉的紅燭嵌在連盞燈上像是忘記了時光一樣沒有止境地燃着。
偏廳的書案上,一塊墨色溫潤的龍紋端硯下壓着一張鎏金紅貼。周煥一伸手,那張紅貼便飛入手中,輕輕翻開扉頁,是一份鄭重其事的婚書。
“奉日月為盟,昭天地為鑒,擇吉于地紀304年,孟奇安與青蘅,結為夫妻,合為一家。盟誓發願,永世不分。”
婚書放回原位,周煥轉身去看其他地方,敏銳地發現挂在房梁上裝飾的紅綢垂落了兩條,與此同時腦海中響起一串仿若撞擊神魂的激鳴鈴音。
數不清的紅綢像蜘蛛吐絲般從四面八方垂落,又如靈蛇彈起一般迅疾地朝他纏來,周煥不欲洩露自己的行蹤,隻好不停地閃身避開。
雙方纏鬥了一陣子,周煥識海中突然傳來唐令如的報信:“孟老離開雲姑家了,正往神廟方向走去,你如果探得差不多了就趕緊撤。”
一個愣神間,一道紅綢纏住了他的左腳,他霎時不敢亂動,一時間脖頸、雙手、雙腿通通被數十條紅綢纏上,整個人立刻被縛成了一個厚厚的紅繭。
*****
另一邊唐令如趁着天氣好便借口曬太陽出了屋,晨間的田埂上陽光充足卻又不太猛烈,照得她蒼白的面容上多了幾許紅潤的色澤。
幾隻黃色的菜粉蝶在田間嬉戲,唐令如摘了朵野花伸手出去,竟有一隻停在了上面。唐令如好奇地湊近看了看,待那蝶子歇息夠了,便又振翅飛去了遠處的花叢中。
“妹子,你怎麼就下床了?不在屋裡多休息會兒?”豔姐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好見着唐令如在田間散步。
“昨日喝了藥又睡了一覺已經好多了,我見日頭正好便出門散散心。”唐令如擡眼朝來人看去,漸漸升高的陽光照得她情不自禁眯起了眼。
豔姐下了田埂,牽了唐令如的手道:“你說的不錯,日頭尚早我便陪你走走。”
唐令如知她在看着自己,便挽了她的衣袖笑道:“我正愁無人相伴寂寞得緊,豔姐願意陪我我求之不得。”
豔姐問:“唐家兄弟又進山谷裡采藥啦?”
唐令如答:“是呀,他說昨日不熟悉周圍環境,采的藥材太少了,填不上我消耗的。”
“嗐,這有什麼打緊,本就是不值錢的尋常草藥。”
“雪中送炭最是千金難買,能償還的便不能欠着,這是我家中訓誡。”唐令如話頭趕到這,便有意問道:“聽說村中以前也有人從斷魂墟誤入,不知那些人是從何處找到出路的?”
豔姐聞言神秘地笑了一下,道:“妹子不急,出去的話時間到了雲姑自然會安排,我們這些人也不曉得具體情況,得雲姑向神廟中的孟老請示。”
唐令如目露好奇之色:“神廟?聽起來好生神秘。”
“可不是嘛,那神廟中的孟老可以召喚仙人,再由仙人送那些誤入村中的外人出去。”
“仙人?真的假的?”唐令如震驚地虛掩了口道。
“那還能有假?”豔姐湊近了唐令如耳邊,低聲道:“我成婚那日親眼見過——村中成婚都要去神廟中祈福,由仙人賜福的。”
唐令如聞言面露向往之色,道:“如此說來,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出村了,我想見仙人——往年那些人都是多久才能安排由仙人送出的呀?”
豔姐皺了皺眉:“這……上一次來的人過去很久了,我不記得了。”
唐令如心道,明明李夢瑤和那個散修看起來就是不久前來的,難道他倆是直接進入神廟的?得盡快找個時機進周煥的自在境中問一問才好。
話說回來,給周煥傳音已過去許久,怎麼他那邊還沒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