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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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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手術順利,斯有歡卻沒他那麼樂觀,出血量雖然控制得好,但到底是個開胸手術,手術環境隻能說是盡了最大努力,但會不會引發後繼問題,她實在無法預料。

斯有歡做手術有多大膽,預後就有多保守。

“聽天命了。”斯有歡發現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居然有些惆怅,這是她以往從來沒有的情緒。她什麼時候讓這種話從自己嘴裡出來過?不都是人定勝天麼?

……算了,情勢所逼,人總要順應形勢。斯有歡安慰自己。

邵郎中與一個多時辰前已經完全是兩種态度,瞧着斯有歡的眼神裡再沒半點小觑,全是敬佩與尊敬:“這位……”他想了想,人家既然女扮男裝,自然是不想讓人稱其小娘子的,于是道,“小哥,尊姓大名?”

“我姓斯,叫斯有歡。先生叫我小斯就行。”

“小厮?”邵郎中将這個稱呼在嘴裡轉了圈,不能免俗地嘴角一抽,改口道:“斯郎中,師承何處?”

斯有歡的外科老師跟邵郎中隔着無法跨越的歲月鴻溝,必然無法認識。但中醫老師可以說一說:“是尼姑庵的住持,無境大師。”

邵郎中嘴張了張,人外有人他是知道的,但是“尼姑庵”?這位居然是從尼姑庵裡出來的麼?她是個尼姑?斯有歡老戴着個帽子,起初以為她是怕冷,此刻才明白,這是在遮掩光頭?

斯有歡從邵郎中沒控制好的表情裡讀懂了他的意思,點頭道:“嗯,我是尼姑。”

邵郎中這下徹底搞不懂了,不是男扮女裝隐藏身份,又這麼輕易說出自己是尼姑?他努力找回自己聲音:“斯小哥跟着無境師太學了多久?”這其實才是邵郎中最在意的,需知以他自己,在斯有歡這把年紀的時候,還在豬肉上練手。

“七八年。”斯有歡這會又将陶副将上上下下地消了毒,做完了自己最後能做的事。

“七八年?”邵郎中下巴都要掉了,一個女娃,學了八年醫術,一個女娃,八年就達到了自己拍馬追不上的醫術?

斯有歡不關心邵郎中怎麼想的,隻喃喃對躺着的陶副将低語:“你可一定要挺過去。”

陸為安自斯有歡和邵郎中兩人進屋以後,就一直守在外面。張志澤有一堆事要處理,時不時讓手下來瞧瞧情況如何。

一個多時辰後,張志澤沒忍住,路過時拐過來,見屋外仍是隻有陸為安,有些焦急地問道:“如何?還沒消息?”他看着緊閉的房門,“不如我們進去看看?”也沒聽說過,拔箭治療,不讓人瞧啊。

陸為安雖然不知道斯有歡是為何專門找個房間,但仍勸阻道:“将軍,既然她說要如此,必然有她的道理。此時未有消息,恐怕是還未結束,我們還是再等等。”

洪郎中不知何時也到了,他默默搖頭,心裡一點也不同意陸為安的說辭。這麼久,恐怕是在裡面故弄玄虛。

張志澤放心不下老友兼愛将,但他記得斯有歡當時笃定的眼神,隻找着别的事來轉移注意力:“世子,這位……你是從哪認識的?可靠嗎?”他其實想問斯有歡的醫術究竟如何,方才不問,是因為方才隻有斯有歡一個人說可以一試,現在問,是想有個底,待會萬一有個萬一,自己好提前有準備。

洪郎中也瞧着陸為安,想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的黃毛丫頭,到底是哪冒出來的。

陸為安斟酌着怎麼将斯有歡的身份告知張志澤,眼前一直緊閉的房門忽然從裡拉開了。

先走出來的邵郎中,斯有歡滿手是血,叉着手慢一步跟在後面。

張志澤的心一下提起來:“如何!”

邵郎中不敢說沒問題,可手術做成那樣,再有問題,也實在是天命所歸。就這一猶豫的時間,洪郎中已經冷哼出聲:“我就說,你也太冒險了!竟然跟着這個黃毛丫頭胡來!”

張志澤眼睛黯淡下去,賭輸了?陶副将,沒了?

“不不不,張将軍,誤會了!”邵郎中沖着洪郎中連連打手勢,又急忙對張志澤解釋,“手術之成功,是我前所未見的。由我來做,必然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張志澤熄滅的期望,因為這句話又冒起一點點星火:“邵郎中意思是?”

“手術很成功,箭取出來了,流血不多,傷口也縫得很好,但不敢說陶副将沒事。”邵郎中嚴謹地轉述斯有歡的說法,“斯郎中說,後續如何,還得看陶副将能不能撐過去。”

所有的目光又落到了斯有歡身上。

“斯郎中,這是什麼意思?”

“不能确定後續有沒有感染,病人的身體如果足夠好,存活的幾率就大一些。”覺得自己沒說人話,斯有歡又換了個說法,“手術沒有問題,接下來,隻能靠陶副将自己了。”

“真的?”盡管斯有歡說得十分保守,但張志澤已然看到了希望。

“這兩天我會親自看護。”斯有歡沒法保證其他,隻能親自護理做到最大努力。

“好好好!”張志澤喜形于色,一連說了三個好,“本官謝過斯郎中。我能不能進去看看陶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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