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傍晚相比,早晨陽光明媚得不像話,空氣中帶着股晨間潮濕的露氣,清新舒适。還沒有變成下午時分的燥熱模樣。
姜早來到門前,隻見厚重的門簾垂下來,門被緊緊地封閉着。
她不死心地敲了兩下門,也沒聽到一絲一毫的動靜。
姜早踢了踢路面的石子,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後見實在沒有人出現,才磨磨蹭蹭地離開。
等她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卻恰好碰見急匆匆趕到的盛嘉南。
姜早淡定得不行,和盛嘉南跑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盛嘉南往後倒退了兩步來到姜早身邊,氣喘籲籲地提醒,“姜早,要遲到了。”
“不是要。”
姜早瞅了他一眼,氣定神閑地糾正他。“是已經遲到了。”
既然已經遲到了,遲到兩分鐘還是三分鐘已經沒有區别了。
盛嘉南皺着眉思考了一下後,被完全說服。
所以此時探出窗,就能看見操場上有兩道身影,悠哉遊哉地從校門口走進來。
盛嘉南突然想起了早上盛母交代的事情:“我媽喊你晚上來我家吃飯,你來嗎?”
姜早搖頭,沒有立馬答應。
鐘詩蘭和盛嘉南母親是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兩家人還住得很近。從姜早家到盛嘉南家裡不過一條馬路的距離。
最起初鐘詩蘭沒去外地的時候,姜早經常被帶着去盛嘉南家串門,所以兩人也是這麼認識的。
在樓梯口分開後,姜早進了自己的班級。
此時早讀已經結束,姜早旁若無人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曾瑛瑛一早就看見了她:“姜早,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啊?”
“鬧鐘沒響,起晚了。”她打開書包,把課本掏了出來,乖軟的面容上波瀾不驚,穩得不得了。
曾瑛瑛忍不住佩服,“你家長都來了,你不去看看嗎?”
姜早手頓住,僵硬地轉過頭去看對方:“你說什麼家長?”
“就你家裡人啊。”
曾瑛瑛咽了下口水,“昨天杜立輝不是說了嗎?”
給她兩個選擇,在明天前把班費還回來,或者打電話叫她家長來。
姜早:“……”
“你确定是我家長來了?”姜早抿直了唇,表情有點難言。
在她的目光下,曾瑛瑛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
姜早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她給杜立輝留的電話根本不是鐘詩蘭的,而是她自己的。
杜立輝去哪打了電話叫她家長來?
姜早心裡一動,腦海中劃過一道難以置信的想法,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不是吧?
不是吧!
難不成是……
姜早心跳加速,出了班級門就往年級辦公室去。拐一個大彎後,就能看到辦公室。
在走廊上看到了那個陌生又熟悉的高挺身影後,姜早步伐慢了下來。
男人穿了件簡單的白色T恤正在看手機,他側身背靠着欄杆站着,另一隻手閑散地收進了口袋裡。
周樾已經看見了她,看着她慢吞吞地挪着腳步靠近。
姜早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也已經挂斷了電話,正揚眉看着她。
一時間,姜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目光不受控地在他面容上看去。随着他低頭的姿勢,額發松散地落在他凸起的眉骨上。
姜早看得走神,也有點手足無措。擡頭對上他漆沉的眸:“杜立輝給你打電話了?”
不對,是給她打電話了。
“我手機是落你那裡了嗎?”
這話像是句廢話。
姜早眨了下眼,心跳都急了起來。她有好多話想問,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周樾低了低眸,目光落在她臉上。小姑娘仰着白軟的臉,皮膚薄到透明的程度,迎着光甚至能看清細小的絨毛和血管。
他動了下唇,剛想說些什麼——
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杜立輝一手握着門鎖,就這麼打斷了兩人還沒來得及開始的“串供”。
姜早愣神,眼底閃過一絲驚慌。電光火石之間,她大腦快速地運轉,在慌不擇路中拉上了周樾的衣擺。
“哥哥!”
她嗓音甜軟,這一聲也喊得幹脆利落。
周樾眉眼微動,視線重新回到了她臉上。
他保持着靠在欄杆上的姿勢勾了勾唇,整個人混得不行,聲線也松松散散的。
“喊哥哥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