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傍晚回家的時候，沒有看見鐘詩蘭，隻看見了在廚房忙碌的張姨。

一切和平時并沒有什麼兩樣。

有那麼一瞬間，讓姜早産生了鐘詩蘭根本沒有回來的錯覺。要說失落的話有那麼一點。

“張姨，我媽不在家嗎……”

她話還沒說完，主卧房間的門就打開了。

鐘詩蘭已經換了套家居服，但依舊是一絲不苟的模樣。見到姜早回來看了她一眼，“去洗手，準備吃飯。”

“……”姜早點了下頭，往自己房間的方向挪動。進屋的時候她回頭看了鐘詩蘭一眼。

鐘詩蘭站在餐桌邊上，就又接起了一個工作電話，立馬又是一副在工作中雷厲風行的姿态。

等姜早都坐到餐桌前了，鐘詩蘭還在打電話。一直等了五六分鐘，鐘詩蘭才走了過來，不是要坐下來吃飯，而是又準備回書房。

路過餐桌的時候，隻留下一句，“你先自己吃。”

房門關上後，室内重新變得安靜。

姜早看着一桌子的菜，發呆了好一會。才安靜地拿起筷子吃了小半碗飯，桌上的菜看起來和沒動一樣。

等她收拾完碗筷回房間的時候，書房的門還關着，靜悄悄的。

晚上七點快過半，姜早坐在書桌上寫作業的時候，才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接着窸窸窣窣的走動聲，沒兩分鐘後大門開啟又關上。

鐘詩蘭出去了。

姜早寫了幾個字後，就停下了筆，渾身沒勁地趴在了書桌上。

目光無聚焦的散落到某一處，自然而然看到了被她放在桌角的那瓶牛奶。保持這個動作看了好一會，姜早伸手把牛奶拿了過來。

瓶壁已經不冰的，是入手适宜的溫度。

想了想，姜早擰開了瓶蓋，插上了吸管喝了兩口，總感覺好像要比上次喝的味道更甜些。

鐘詩蘭晚上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姜早也不知道。隔天早上她起來的時候，鐘詩蘭房間的門還關着。

帶上了早餐後，姜早就直接去學校了。

姜早想的是鐘詩蘭就回來待幾天。畢竟因為工作上的事情，鐘詩蘭很少回家，就算回了也待不了幾天。

所以她根本沒有想過報名集訓的事情，會被鐘詩蘭發現。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一直到周五中午她回家。一進門，就看見鐘詩蘭坐在客廳，似乎是在等她回來。

姜早開門的手一頓，眨了眨眼，眸光微閃，一時間沒有馬上進門。

鐘詩蘭冷着臉，氣氛看起來很不對。

莫名的姜早有點不安，但她還是進門了，路過鐘詩蘭身邊的時候也喊了人。

“媽媽？”

她話音剛落，鐘詩蘭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我給你班主任打電話了，他說你要參加集訓營？”

姜早心咯噔了一下，默了半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不是，鐘詩蘭不可能會信；說是，鐘詩蘭會是什麼反應她大概也能猜到。

根本沒給她太多想的時間，鐘詩蘭也已經開口了。“說話！”

“是。”姜早承認得很幹脆，“媽媽，我想參加藝考，我喜歡畫畫……”

“我說不行。”鐘詩蘭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喜歡能當飯吃嗎？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你都沒聽進去？”

“……”

“你就不能懂事一點，體諒爸爸媽媽一點嗎？我們還能害你不成？”

姜早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看着鐘詩蘭嘴巴張張合合。

鐘詩蘭說了幾句後，看到姜早這個樣子，疲憊地坐回沙發上揉了揉太陽穴。再開口時聲音放松了些卻很強硬。“我已經打電話給集訓營那邊，取消了你的名額，你哪裡都不準去。”

姜早難以置信地擡了頭，看向了鐘詩蘭，梗了一下想開口說什麼，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突然間，姜早覺得很累，感覺像是有什麼壓在了胸腔上，讓氧氣變得稀薄，稀薄到讓人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每次都這樣。

姜早抓着書包帶子的手緊了緊，低着頭沒看鐘詩蘭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鐘詩蘭也沒有喊她，她是在告知她結果，而不是在和她商量。

開門關門的動作一氣呵成，姜早背靠着門闆，許久沒動。她阖了阖眼，頹喪地把書包丢到了椅子上，鞋子都沒脫任由着自己摔在床上。

她側過了臉，一眼就看見了櫃子上的那個小熊玩偶。玩偶已經有點舊了，顔色發白，那是鐘詩蘭給她買的第一個玩偶，也是唯一一個。

那還是鐘詩蘭帶着她路過公園時買的。當時一群小朋友在玩着滑梯，她當時就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看着，最後獲得了一隻小熊。

是為了獎勵她很聽話，沒有和那群小朋友一樣把自己玩得髒兮兮的。按鐘詩蘭的話來說，說不定還會受傷。

可她不想要小熊，她更想和他們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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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課的時候，就連曾瑛瑛都看出來了姜早情緒不高。

姜早含糊地隻說了句“午睡沒睡好”搪塞了過去。

但曾瑛瑛還是多看了她幾眼，倒是沒覺得奇怪。“那你要不要睡會，等下老師來了我喊你。”

姜早點頭，說着就沉了肩趴卧在了課本上。她面朝着窗外，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

等她迷迷糊糊間再睜眼的時候，姜早恍惚中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