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一抹光透着窗子探進來,帳中的兩人一齊蹙了眉,魏時崇率先睜開眼,懷裡的蔡泱睡得沉,魏時崇蹭了蹭她的發頂,輕笑一聲。
“如此累嗎……”
今日授王後金印,行冊封禮。
可懷中的人兒睡得如此沉,他該不忍叫醒她了。
許是光線實在是刺眼了些,蔡泱皺了下眉毛,慢慢睜開了眼,發覺男人正看她看的出神。
魏時崇一隻手臂攬着她,見她醒過來,嗓音低啞道:“醒了,身子如何?”
蔡泱看着男人堅實的胸膛,她想往後退,卻被他的臂膀禁锢着,面上微紅,她低眸道:“大王,英勇……本宮身子畢竟孱弱些。
聞言,男人輕笑:“夫人這是誇贊本王?”
她愣了愣神,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颔首哄一哄他。
男人摩挲着她一縷鬓發:“你生性便這般不喜言笑嗎?”
蔡泱抿唇,自顧往他懷裡鑽了鑽,不願與他對視,看着他胸口的一道疤痕,她張了張口,思慮半刻才答:“大抵是吧,本宮一向不是個十分有趣的人。”
這話沒錯,兒時宮中設宴,勳爵臣子家的閨女湊過來與她談笑,她攥着一本經書,無措的退後幾步,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後來京中傳言變了風向,長公主清冷貌美,卻也目中無人,孤僻得很。
其實也不然,那日貴女們抱來一隻貓寵,它的瞳孔十分幽深,盯着她發間插着的幾支花忽的便嚎叫起來,張牙舞爪,貓毛四散,她不住的打噴嚏,隻能跑開了。
事後,皇兄問她為何不吩咐她們将貓抱走,公主不該受此委屈。
她搖頭解釋,貴女們都十分喜歡那貓寵,她若是那般做了豈不掃興,一樣也落不得什麼好名聲。
魏時崇看着她,輕歎一聲:“罷了。”
“本宮有一疑惑,一直想問大王。”她嗡聲道。
“說說看。”
她頓了頓,手上攥着被子的布料,緩聲開口:“當初是東辰先有媾和之想,本宮以為,”她咬唇:“隻是做一房侍妾,封個妃位罷了……東辰勢弱,本宮也不指望大王能看得上這長公主的頭銜。”
她仰頭,看着他的眼睛:“大王為何會給本宮王後之位?”
她确實不解,若說是初遇他越過高牆驚鴻一瞥對她鐘情,就這麼将王後之位給了她,實在太過荒謬。
魏時崇神色平靜,對上她的視線,兩人視線交彙着,都未有一絲一毫的畏懼。
“若是我說,我那時便心悅于你呢?”
“大王總将本宮視作三歲孩童,三兩句便想搪塞過去。”她道。
他愣了愣,随即輕笑一聲。
“那麼王後以為,本王是出于什麼目的?”
她噤聲,搖頭。
他笑着偏過頭,輕揉她的發頂,放緩了聲音道:“那夫人你便信了吧,本王是一早便愛慕夫人,這才求娶,冊封夫人做王後。”
就此揭過吧,他不願深究這個話題,一開始确實有東辰人抵觸的意思,卻沒有一天是看不上她的,似是從一開便沒想着娶她回來做個側室,隻想明媒正娶的娶她來做王後,每日都能與她一處,聽她高談闊論。
她一開始便是不同的,初初見她,隻覺她清冷美豔,适合很多顯貴門第的男子娶回家裡做個擺設般的存在,後來谌梵昇點化,說她是個頗有政見的女中豪傑,許是不想看着她就這般沒落下去,他便起了心思。
“夫人甚是貌美,天下哪個男子不喜歡貌美的妻呢。”他輕聲哄着她。
蔡泱覺得沒了意思。
他昨晚哄騙她做那檔子事的時候,還說過要與她交心。
想來是他花酒吃多了,騙她的話張口便來。
可她也是感動了,有些當真了的,她怎就那般傻……
她咬着下唇,鼻尖微酸,她忍着哭意吸了吸鼻子,魏時崇敏銳察覺到,心道不好。
“夫人怎麼了?”他不懂。
“沒什麼,身子有些酸痛罷了。”痛是真的,可還沒痛到讓她落淚的程度,既然他說的話都是哄騙她的,那她又何須傻傻相信着同他交心攀談。
魏時崇也沒哄過女人,眼下手足無措着不知如何辦才好。
昨夜他頭一次做那事,下手确實沒輕沒重了些,她幾次說不要,他血氣上頭根本把控不住,拉着她的手腕細細密密的邊吻邊哄,她便沒了轍。
“本王的錯,”男人蹙眉,關切道:“……要不,幫你揉揉?”
她捂住他的嘴,面染愠色。
“你休想。”
梳洗婢女在門外恭候多時也不見兩人有動靜,此刻忽的從門外聽見動靜,竟又是昨晚響了半宿的女子的嬌嗔聲。
“這……”婢女聽得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