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窮的人越如細沙,漏鬥一揚,就全失落了。
因救火而被短暫優待的陳南伊很是心滿意足。
在這麼大熱天的情況下,她還可以躺在花圃的草叢這裡,連之前說要後面要親自管教她的大隊長也沒有出現,簡直不要太爽。
唯一讓人不滿意的就是,她至今還沒混上打電話的資格。
要說這也是離譜,如果不是她親自看到這是個軍營的話,還以為自己被非法囚禁了呢!
但鑒于目前狀況如此,她也隻好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正思忖着該如何解決,一旁也暫時休息的那些人突然一陣騷動起來,目光全向自己這邊。
陳南伊頓時“受寵若驚”。
同别人的差别待遇讓她不由有些小心,要是他們沖上來打自己一下可怎麼辦啊?
不過還沒等陳南伊多想,身後突然飄過一個人影。
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姣麗,氣質不俗的女人。
這個漂亮的女人翩翩走了過來,然後一腳踩在了草叢裡陳南伊攤在地上的手。
陳南伊,“……”
女人發現不對後則是連忙道歉,看着那楚楚可人的模樣,陳南伊可恥地忍了下來,笑着搖了搖頭說沒關系。
反正她也特别排斥和别人起沖突,忍忍就好,再說了人也不是故意的——好吧,其實主要是碰上她心情還好。
這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在營隊裡面,都是挺浩然正氣的夥伴,也沒人或“鬼”,還有什麼七七八八地跑到她的夢境當中打擾,她自然不那麼易怒苛刻。
漂亮女人走了過去,向着人群開口詢問,“我是安南,請問我該找誰報道?”
???
安南?安南?糟糕,怎麼和她的名字安娜好像!!!
心思電轉間,陳南伊好像、可能、貌似get到了真相。
她這是被當成那個漂亮女人的來曆了吧?難怪之前他們的态度如此強硬,這麼一來就對了。
而後聽着那邊的聲音叽喳,陳南伊大概确定了事情就是這樣。
真相搞清楚了,她本來該很高興的,但一想到這一段時間來受過的“苦楚”,她實在忍不住上前。
“你之前,在哪裡?”--你早來我也不用受這罪了。
安南覺得莫名其妙,且看着她神情不太對勁的模樣,就不想回答。
“呵,關你什麼事啊?”,她隻輕笑一聲。
若要是在别的場合碰見這麼霸氣的回答,陳南伊高低得給她個大贊,但對象是自己就覺得很是屈辱了。
“你.......”--草!她很想罵人。
但她罵不出來,隻能有些發抖。
索性大隊長的出現解決了事情的起末。
他匆匆趕來,隻看了一眼陳南伊,又看向那漂亮女人,拿過她的證件,“你說你叫什麼?”
“報告,我是安南”
“你是安南,那她是誰?不來你連說一聲都沒有”
見問到自己身上,陳南伊難得委屈,趕忙指了指自己,非常真摯地表明。
“Anna, I am Anna”,得,一着急說秃噜嘴又說回英文了。
“我的意思是,安娜,我的英文.......”
“閉嘴,沒人問你--還有你們其他人,看什麼看,還不快滾”,大隊長很是惱怒,不知是為了遲來的安南,還是認錯人的自己。
陳南伊吓得打了一個嗝,然後趕忙閉嘴。
“我......”,看上去膽量很大的女生不禁被兇哭了。
但很明顯不回答更無法承受那直視的目光,于是她還是抽抽噎噎地回答了。
“對不起,我一直都不想報軍校,可我爸爸,他非要給我報名.......然後,然後我隻是心情很不好,想出去走走再來”
這下,别說大隊長了,陳南伊都直接氣到大腦快爆炸。
雖然沒有好好的自報家門是自己的錯,但要是她來了的話,這個錯也能馬上調整過來啊,什麼?居然隻是因為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
血糖一下沒上來的陳南伊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不一會醒來的陳南伊仍感疲憊,入目是滿面的蒼白,看來是在醫務室這邊了。
她的視線略一偏轉,發現大隊長就坐在病床旁邊。
陳南伊被吓了一跳,但她現在可不怕他,隻皺着眉頭,“你吓到我了”
大隊長略一抿唇,頭低了下來,很是鄭重。
“對不起,是我弄錯了。我以為你才是安南,她父親又特别告誡我要對她嚴格對待,所以我才……真的很抱歉!但”
大隊長奇怪,“你怎麼會來這邊呢?據我所知,你要去的地方不是在這”
“沒錯,這裡寫着”,陳南伊翻出在大使館那裡,對接人給她的字條。
大隊長接了過去,看了許久,然後突發奇想轉向背面。
陳南伊這才驚覺,原來這字條還有字寫在背面的嘛?
兩人面面相觑,實在沒想到這離譜的構成竟然還一環套一環,缺一不可的那種。
半晌還是大隊長開口了,“你還記得這是誰給你的嗎?”
“許……許凱什麼的,三個字”
“草,那肯定是許凱旋了。靠!誰派老許這個憨瓜去接的”,大隊長碎念。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惱火,正常情況下,的确很難想到這大花卡紙背面還有寫字的,簡直就像廣告上“全場清倉,通通一折”最末尾那個小不愣登的“起”字一樣,完全坑人。
陳南伊沒有接茬,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頓了一下,她突然想起,“那我到底該去哪?”
大隊長瞅了瞅她,“我們這對面,警校那裡——沒關系,到時候我派人送你過去,不過現在你就在這休息吧,那邊沒等到你也沒吭聲,估計也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到時候弄清楚了再去,也算是我的歉意”
陳南伊當然接受,點了點頭。
緊接着,大隊長又招呼了她,“你現在起得來吧?”
“怎麼了?”,陳南伊倍感疑惑,并深感懷疑他是否還要叫自己去跑圈,滿臉拒絕。
“不是”,大隊長簡直氣笑,“你不是之前救了封秉雲他們嗎?他們想要請你吃頓飯以示感謝,我也一起,隻不過表達的是歉意”
“那倒不用”,陳南伊拒絕得輕巧,卻不小心觸怒了他。
“怎麼着,你看不起誰啊?”,大隊長簡直唾沫亂飛,“你當我們是這麼沒良心的人嘛?”
不由分說,他便拉着她坐上車,出了營隊大門。
陳南伊癡癡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張大了嘴巴。
大隊長不禁哂笑了,“哈,看不過來了吧?你沒瞧見的還多着呢……”
“不是”,陳南伊轉過頭看他,眼神中有一絲莫名的幽怨,“你早跟我說可以出營隊,我爬着出也可以的”,她一臉認真。
大隊長,“……”
他有一句媽賣批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他決定還是好好開車吧,那張嘴氣死的人又不止一個,外營長這麼現成的例子還不夠印象深刻嗎?
車開了不遠,就到了一個農莊小園的地方,即使陳南伊并不知道這房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意味着什麼,但她也感覺到了這地方的不同。
總之就是古韻。
一路進去,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陳南伊下意識地往大隊長後面躲了一下——但沒躲過去。
封秉雲頗為細心地向她介紹了自己和表弟的家人,真是浩浩蕩蕩兩偌大家族。
不過可惜的是,雖然陳南伊自己是華國人長相,但似乎是因為從小生活在外國的原因,她辨别不清那面孔的細微區别,竟一個也沒認到,隻看到了那個小胖墩有些眼熟,因而有些尴尬地接受了他們一一的上前道謝,暗自燒腦。
伊迢路一家也全到了,父輩祖輩一起,同封秉雲家的配置一樣,成功地令本就傻眼的陳南伊更是頭昏眼漲,她隻能說,這些人給她留下的印象全都是,氣質超群,但區别吧,就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噢,還有一點很一緻的是,他們每個人都無一例外地跟她說可以在京城這地界随便走着,隻要不是特别大的問題,他們都可以解決……雖然陳南伊自覺沒有到這種混社會的地步吧,但畢竟是好意,她也就點了點頭謝了過去。
伊迢路略顯斯文,還戴着眼睛,陳南伊比較認得,她的眼睛多看了眼他,伊迢路就被他媽媽推了出來。
“你可以叫我“伊迢路”。多謝你……”,伊迢路抓了抓頭發,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南伊,“嗯?為什麼要叫你一條路,你是哪條路?”
她真摯地發問,伊迢路也真摯地黑了臉色,然後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擰掐,他又強撐起臉色,滿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