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今日也來了?''元季瑤與她不熟,逢年過節才見一面,但畢竟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她不好失禮。
窄窄的鵝卵石路面本就不寬,兩隊人狹路相逢,按照尊卑,理應九公主先走。
可劉荷率卻先一步擋在最中間:''方才我們在射粉團,怎麼唯獨不見九妹妹身影?''
她與七皇子婚期在即,眼看就是七皇妃了,劉荷不願再低人一頭,于是陰陽怪氣調笑道:
''青天白日的,九兒該不會是密會情郎去了吧!''
宮娥綠雪立即出言維護:''放肆,九殿下金尊玉貴,還請郡主慎言。''
綠雪一開口,氣氛瞬間僵到了谷底。
柔嘉萬萬沒想到宮裡的貴人們一見面就掐架,這未免也太刺激了······
劉荷卻氣焰嚣張:''怎麼,就允許九公主奚落咱們姐妹,還不興咱們說兩句玩笑話?''
上一次柿子樹下,九公主讓貴女們出了那麼大的醜,劉荷始終懷恨在心,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她寬宏大量了。
一旁的楚心汐不欲攪入風波之中,但也不能看着戰火升級:''九公主,日頭炎熱,方才姑母賞了大家紫蘇飲子,清甜可口,公主您也去飲一杯吧。''
元季瑤看楚姑娘一眼,今日她心情不錯,不想和劉荷一般見識,于是淺笑妍妍:
''多謝楚姑娘提醒,柔嘉,咱們走。''
語落,二人繞過劉荷,施施然朝皇後娘娘的鳳帳走去。
劉荷氣得不行,轉頭質問楚姑娘:''你何必怕她!''
楚心汐無奈:''我不怕她,可今日咱們都是來尋開心的,你又何必生事端?''
劉荷突然提高聲調:''你也覺得是我生事端?分明是她先欺負我的。''
說話間,嬌蠻的劉荷居然眼角噙着淚花:''那元季瑤仗着自己是公主,處處壓我一頭!我憑什麼要受這種氣?當年若是沒有我父親鞍前馬後忠心耿耿,她元季瑤哪有這個運氣當公主?我才應該······''
楚姑娘臉色大變:''快住口,越說越離譜!''
她自認與劉荷交情不深,自己是皇後侄女,劉荷是淮南王之女,一年到頭隻在宴會上見幾面而已,沒想到她會在自己面前如此外露,楚心汐不由得有些擔憂。
可劉荷完全聽不進去:''哼,照我說,你完全不必忌憚她。太子妃同我說過,皇後娘娘一早就替你相中了易小侯爺,隻是沒來得及挑明,如今反倒讓元季瑤這沒臉沒皮的占了先機,''
楚心汐立即拉下臉來:''還請郡主慎言,臣女的婚事自有雙親做主。''
語落,一向好脾氣的楚姑娘竟拂袖離去。
劉荷孤零零站在原地,眼角的淚花噗簌噗簌直墜而下。
*
鳳帳内的紫蘇飲子用冰鎮過,入口清清爽爽,深得九公主殿下歡心。
易柔嘉與她一左一右坐在錦繡圓凳上,遠眺簾幕外的山景,閑适又自在。
''怎麼不見母妃?皇後娘娘也不在?''元季瑤問身邊的青柑,偌大的鳳帳内不見幾人。
''南面草坡下有野生的巢花,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結伴去采摘了,巢花可食,娘娘們說,今晚要給席面加菜。''
青柑說的細緻,元季瑤聽了卻不感興趣,難得沒有長輩在,她正好落個輕松自在。
''九公主,春宴那次多虧您出手相助,我早就想當面·······''
''快别提了!''九公主讪讪一笑,打斷了易柔嘉的道謝。
倒不是她後悔幫柔嘉出頭而得罪了劉荷;隻是覺得那次,自己在易知舟面前展現了非常不好的一面,心有戚戚而已。
''柔嘉,那次回去之後,易大人···他有沒有說過什麼?''她問得小心翼翼。
對面的易柔嘉卻搖了搖頭:''兄長?他沒說什麼。''
元季瑤一喜:''當真?''
柔嘉點點頭。
九公主暗暗松了一口,那就好,那就好。
中午的膳食是禦廚在露天竈台烹饪的。九公主胃口大開,連用了兩小碗鳝魚湯;易姑娘也不賴,新鮮熱炒的芫爆仔鴿配上珍珠粟米,她吃了滿滿一大碗。
吃飽喝足之後,二人在九公主的帳内美美地歇了個晌兒。
公主沒有架子,柔嘉也不見外,短短半日,二人就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
下午醒來,帳篷外頭天高雲淡,遠山如黛,郁郁蔥蔥的林頂時不時就能看見燕雀驚飛,獵獲的号角頻頻響起。
''看來今日父皇收獲頗豐。''九公主睡醒,發髻微微有些松散了,青柑忙着為她挽發。
松蘿便開始彙報戰果:''方才前頭傳話來,陛下在密林裡獵殺了一頭成年麋鹿,午膳都是曹公公帶人送進林子裡吃的。''
元季瑤心中詫異,父皇接近花甲之年了,還如此威武豪邁,真是老當益壯啊。
松蘿繼續:''太子殿下今日獵獲了三隻猞猁,還與霍公子合夥圍獵了一頭成年棕虎,身形壯碩,用駱駝才擡出來。''
''三皇子射了兩隻花鹿,三頭野狍子。''
''七皇子射了些野雉,野兔之類的,數都數不過來。''
元季瑤聽了半天,不免問起自己的親哥哥:''那八皇子呢?''
松蘿撓了撓頭,臉色微尬:''八皇子倒是沒進林子,在松下溪畔釣了十幾條大野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