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服,跟我有什麼關系。方遲翻白眼,心中滿是疑惑,再說了,太子之位和天子賜婚也跟我沒啥關系吧。
忽而想到賜婚一事的方遲,像是明白了什麼,難道陸知遠是想利用她來應付天子?......但怎麼想都不對啊,方遲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等價值。
直到,陸知遠歎氣說:“方遲,你可能不會相信,其實我們早就見過了,在你遇見陸祁之前,我們就見過。所以你說的先來和後到,一點都不對。我才是先來的那一個。”
啊?怎麼可能?今日的方遲迎來不知第多少次震驚。她的身體輕微地動了動,也似乎是因為失去了枕頭的脖子酸了。
所以悄悄走到床邊的陸知遠,見機将木枕還了回去。
而恰巧意外碰到陸知遠指尖的方遲仿佛被電了一下,似乎冥冥中他們是有一種聯系,然後在陸知遠的回憶講述中,方遲的思緒跨過山水幾重回到了初遇他的那一年。
那一年,沒有杏花微雨,也沒有湖光潋滟,更沒有燈火鋪陳,有的隻是人聲鼎沸和一個人的心旌怦然。
那一年,陸知遠15歲,方遲16歲。
那一年,也是方遲已嫁為人婦,在民間唱戲和名聲大噪的一年。
因而,在方遲于戲台中央字正腔圓地唱與法海的水漫金山那一節故事時,陸知遠就遇到了她。
她唱:“法海和尚無心人,拆散姻緣罪難贖,如今,水漫金山,幾為情敵,而我小白情甘,誓與官人共生死。”
和尚唱:“白蛇妖孽情禍人間少年郎,今日收服,不容寬恕,寺前施法,力定降妖,保一方平安。”
然後唱完後,方遲便與法海扮演者交手在了一起,雖沒有刀光劍影,但棍槍摩擦碰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音,還是赢得了台下一陣拊掌聲。那是人們的熱烈喜歡。
方遲接着唱:“水漫金山非本意,兩心情思深相印,永不分,但願此一生常伴夫身,白頭相攜共人間一世。”而後台上的人一起合唱。
隻是誰人知,這短短的幾句唱詞已是唱進了少年陸知遠的心中。
所以或許,不遠千裡來到這裡,對陸知遠來說,是一件非常正确的選擇。而為什麼要來這裡?那是因為他已經聽了很多由方遲唱過的戲本了。百聞不如一見,所有在聽戲詞時的感受,都讓陸知遠想來見見方遲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是真的有特立獨行的野心?還是有着深夜無人說的寂寞?陸知遠都想知道。因此,在有意向天子編了一個理由後,他出了皇城,來見方遲,并且對方遲産生了更大的興趣。
而為什麼他能輕易進出皇宮呢?也許是因為天子那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子的身上。
這是幸運,也是陸知遠的運氣,從而讓他在方遲唱完回到幕後時,也是通過再次尋覓找到了她。
但卻是方遲先開的口:“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要看戲,在外面哦。”
“我家公子隻是想與姑娘說說話,并無他意。”那時的石禾也在。
“公子?我從來不見什麼公子,請回吧。”方遲不假思索地拒絕。
陸知遠攔下還想說話的石禾,與鏡台前的梳妝之人保持一段距離,笑說:“這難道就是戲班的待客之道?我可是千裡迢迢地來到這裡。你就不怕我跟班主告你一狀?”
“班主才不會向着一個外人呢。”雖然彼時的方遲還沒成為真正的方派掌門,但在戲班裡的名氣還是讓她有些底氣,從而高傲地回應。
“那我們打個賭好不好?等會我讓他去跟班主說一聲。”陸知遠指着石禾說完,再對向喝水的方遲,眼中的喜意由于賭注而變得更加雀躍,“如果班主向着你說話,我立馬就走,順便再輸你十塊金子,而要是你輸了,我隻想與你說說話。”
方遲感慨于來人的出手闊綽:“就這?我可是永遠不會虧的買賣哦。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就因為你創作和唱出來的戲詞,我就甘願想與你打這個賭。不然,我也不會走那麼遠來見你。”
見來人兩次提及所走的來路,以及上下打量少年後,方遲留了個心眼問:“剛才你坐在台下看戲,身上流露出的氣勢便與周圍格格不入,莫非你是從那皇宮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