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池淵要在這時将I級授權令給自己,這是給自己出題呢。
首先,這種情況,百分之百是政變了。
池淵往那兒一倒,武力反抗或者束手就擒的難題就交給了季禾。
池淵究竟想讓自己選擇哪條路呢?
仔細回憶一下池淵這個人,她所做的所有事情,好像分析下來,總是合情合理、合法合規。
但就總是這麼“合情合理、合法合規”地,把那些壞事做盡了。
當初對赤城無限是這樣,後面對綠靴子也是這樣。
真是一個超級“不粘鍋”。
季禾讨厭的就是這一點。
池淵不會是束手就擒的人,她是想要讓自己背上武力反抗的鍋,一如那時讓守衛們背上屠殺赤城無限管理層的鍋。
池淵的籌碼是,此前執政官每周一次的家庭聚餐,她都帶着季禾去。雖然并沒有一起吃飯,但大家彼此見過,都知道她是池淵的人。
如果池淵倒下了,她的下場會是怎麼樣?
想來,正是這種高度綁定,讓池淵敢于在這個時候把選擇權交到自己手上。
既然這樣,季禾想明白了。
她對那行人說,“池淵在二樓西廊第二間,去找吧。”
說完簡直心情愉悅,目送這行人過去。
可突然想起來池淵的衣着……大腦還在猶豫,嘴巴先喊住了她們。
這幾個人又走回來,季禾此時不得不說,“還是我去吧,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
她們低聲讨論了幾句,似乎拿到的權限也沒有到可以直接動手的地步,即使季禾有通風報信的風險,但最終,她們還是接受了讓季禾先去。
季禾回到她的辦公室,池淵仍然昏睡在沙發上。
季禾扶她起來,一邊給她穿衣服,一邊在想,自己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
到底圖個啥啊?
明明送這個人去死,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自己脫下來的衣服,不給她穿回去就送她去死,好像就是感覺不對。
還是責任心太重了。
好無語。
将襯衣的紐扣一粒一粒扣好時,池淵醒了,啞着嗓子喊她,“季禾。”
季禾被吓了一跳,有點做壞事被抓現行的窘迫感。
池淵此時也确實“抓着”季禾,她的手無意識搭在了給她扣扣子的季禾的手上。
兩人離得很近,呼吸相聞,季禾有些心虛,有些緊張,心跳也變快了。
松開手,想要拉開距離時,池淵卻圈住了她,将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耳側聽見池淵說,“我好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季禾幾乎沒怎麼思考,這句話就脫口而出。如果正常情況下,她絕對會先思考,然後什麼也不說。
池淵沒有回答,她就這樣靜靜抱了季禾一會兒。
在時間緩慢的流逝中,季禾感覺自己的心跳漸漸平穩下來。
池淵先松開了手,她往後靠坐,季禾也乘這時站起了身子,稍微站遠了點。
池淵眼中的茫然逐漸消散,自己拿着衣服開始穿了,問季禾,“我不在這兩天,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向我彙報?”
季禾腦子裡還在回響着池淵剛才所說的話,難道是自己幻聽了?
就當幻聽吧。
事情嘛。現在就有。抓你的人到樓下了。
換了種措辭,但仍然很直白,“樓下有批A區守衛,請您去A區一趟。”
“哦,這樣啊。”池淵站起來系領結,說,“才剛回來,我還以為可以多待一會兒呢。”
穿戴完畢,池淵準備走了,她交代季禾,“我這次去A區,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者說還能不能回來。目前D區仍由你代理,此後如果泊澤接管,你聽她的就好。”
?
這話一說完,季禾說不驚訝那是假的。
這戲還要演到什麼時候?難道池淵真的打算就這樣就範?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受傷的,現在她們要你去A區做什麼?”季禾要問就問個徹底。
“劇院裡發生了場動亂,那些人說是我指揮的。”池淵簡單概括,“姐姐們讓我回A區,可能是配合調查吧。”
“好的,提醒您一下,D區公館已經被包圍了。”
誰說局中之人就沒法抱着看熱鬧的心态?
季禾現在就在看熱鬧。
可池淵隻是皺了下眉,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沒關系,我過去就行了。”
季禾跟上池淵。
她發現自己真是一點兒也搞不懂這個人,如果這事兒真的是池淵幹的,池淵現在沒必要去A區。如果不是池淵幹的,擺明了有人要陷害她,現在去A區不也很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