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兌話音剛落,314掌心的麒麟紋便開始閃灼紅光,“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快回去吧。”
厲兌和太淵的虛影漸漸散去,岑白笑道:“你們這視頻通話還有時間限制的?要收費嗎?”
“需要足夠的法力。”
314沒有再說下去,長時間操縱靈媒紅線已經消耗他太多鬼氣,特别是紅線又被崩斷,導緻他連定期給地府發送安全信号的法力都難以維持,厲兌和太淵收不到信号,這才用虛影傳音過來。
岑白默然片刻,忽而好奇道:“厲兌,太淵,他們都有名字,為什麼你隻有一個代号。”
“因為我是引魂幡。”
“其他引魂幡也都沒有名字嗎?”
“我不知道,因為地府隻剩下我這一面引魂幡了。”
314頓了頓,“可能要等我入輪回投胎做人,才會有名字吧。”
岑白看向他,“那你要不要現在就想一個,說不定當了人真的能叫這個。”
314淺色的眸子閃動幾下,随即又暗下去,“我不知道你們人間的名字有什麼規則。”
“要分兩部分,前面是姓,後面是名,就像我姓岑,名白,就這樣。”岑白耐心解釋道。
“那…要不然你幫我取一個。”
岑白思忖片刻,“陳這個姓很好,跟我的姓讀音又像,我家門前很多柏樹,不如你就叫陳柏吧。”
“陳柏…”314默念了一遍,覺得很好記。
“等這一切結束,我還會記得你嗎?”
岑白問完,忽而覺得心尖莫名一顫。
此刻,他們之間并沒有靈媒紅線相連,卻有着同樣的感受。
半晌,314才道:“按理來說,不會,就算有印象,可能也隻會覺得是做了一場夢吧。”
“說不定呢,我記性一直很好的。”
岑白走到314身邊,把手腕上的柏木手串取下來,“這個給你,你戴着這個我就會認出你。”
314腕上一沉,帶着岑白體溫的木串貼近他冰冷的皮膚,他有些不适應地撇開目光。
岑白卻窮追不舍地看向他,“你們這有沒有人吃的東西啊,我剛剛有點餓,現在是很餓了。”
314誠實道:“沒有,因為我這從沒有活人來過。”
岑白:“……”
她掏出一朵在墨蓮坊偷偷摘下的月見草,“要不…你帶我到人間先吃個飯?”
岑白已經不是第一次見314用月見草施法,卻還是覺得很新奇,那一朵纖弱的花化作藤蔓在他慘白而颀長的指尖纏繞,最終憑空出現一條劃破時空的路來。
鬼域中的時間流逝與人間不同,鬼域中過了三天,人間卻像是隻過了一個晚上,又是一個中元節的正午。
他們落在破爛工廠旁邊的一條商業街,岑白已經餓得不行,連牌子都沒看清,就走進一家店。
她吃完第二碗面條的時候,才顧得上擦嘴,轉身又點了第三碗,回過頭來正巧與314略帶震驚的目光對視。
兩人都覺出不對勁來。
從前岑白也是在這個時候就喊餓,但食量從沒這麼大過。
食量這麼驚人的是……
岑白咽下最後一口面,“是張蘋……”
314看着岑白的眼睛,驚愕道:“你…不止在鬼域中可以共通他的感受,即便是出來也在受着他的影響。”
岑白不由得脊背發涼,震驚之餘,鄰桌的一陣說話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老李啊,坐這邊來,你不是最愛吃他們家燃面嗎?”
岑白看向門口,一個帶着黃色頭盔的工人走了進來,青色的胡渣從發鬓爬到下巴,他憨厚地笑了笑,在隔壁桌坐下。
是那天在工廠裡講鬼故事的老李!
老李在中元節那天當班,他胃口不錯,把帽子一摘,一口氣吃下兩碗燃面,結了賬,打算去對面樓午休。
他們單位經理還算是個有良心的,在寫字樓裡特地租了一間房,給他們這幾個農民工休息。
這些日子下午都沒什麼活,就是在工廠裡閑着打牌,老李刷了門禁卡,走向電梯門時正想着上次玩完的撲克牌放哪了,就發現眼前的電梯門是開着的。
裡面站了一男一女,男的長相标緻俊俏,就是白的有點吓人,女的一臉笑,正用手擋着電梯門。
老李笑了笑,“呀,這是等我呢?”
“是啊,我聽見門好像是開了,就等會。”
岑白看着老李走進來,才點了關門,“這樓層高,不然我們上去了,您不是還得等挺久嗎?”
老李笑得一臉皺褶,像被人坐滾了的毛毯,“謝謝哈,我這午休本來也沒多長時間。”
“不謝,我們呢,正好也有點事要問您,恐怕是要耽誤您的休息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