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
伊斯恩聲音顫抖,離得那麼近,亞撒可以輕易感受到雌蟲呼吸的破碎。素來隻知作戰,隻知與機甲戰事那些刻闆死物打交道的雌蟲似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他滿目茫然,慌得詞句颠倒,完整話都說不出一句,隻下意識地抓住了亞撒的衣擺,生怕他離開,“雄主,我…”
伊斯恩看起來快要喘不上氣,亞撒看着他,眉頭深深蹙起。
僵持之際,一旁辛格忽然上前來,抓住亞撒的手,語氣焦急:“閣下,閣下别生氣,都是我的錯!是我提交約會無果,約不到查理閣下,又畏懼上将責罰,才被迫用上将的名義去約。上将對此并不知情,閣下千萬不要誤會上将!”
他說得極其懇切,說完後更是直接對着亞撒跪了下去,看上去像極了一個犧牲自己保全主将的忠實下屬。
伊斯恩在遭遇重擊後終于緩緩尋回一些理智,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辛格,眉目間充滿困惑不解。
他腦中一團亂麻,沒待從中找到正确的那根線頭将一切理清楚,原本有些被亞撒吓到慫唧唧躲在一邊的查理·亨特又悄摸溜了過來,睜着一雙杏眼眨巴眨巴看亞撒:“你幹嘛這麼兇,難道你也是家暴蟲!”
亞撒心頭燒着火,看誰都滿眼殺氣,他偏頭掃了查理一眼,把對方吓得後退幾步,不停擺手道:“你不要誤會啊,我是想跟上将見面還真的跟他見到了沒錯,但我可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我隻是想問問上将,能不能用他的臉為我開發的遊戲主角建模而已。”
“結果當然是被拒絕了,我可傷心了好幾天。但我今天見到你,我又不傷心了。”查理一邊說一邊搓手,眼睛咕噜噜轉,小心探頭試探道,“我能不能用你的臉建模啊,絕美雄蟲诶,我這遊戲還不開服就爆!”
查理開始望天傻笑,兩眼發直。
亞撒略帶嫌棄地看着他不怎麼聰明的模樣,又看了眼跪着的辛格,大抵對事情如何有了了解。且見伊斯恩剛才那慌得快背過氣的樣子,妻子應當是沒有與旁蟲有牽扯的,升起的火氣到底消了些許。
亞撒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沒有看伊斯恩,但也沒有拂開對方抓着自己的手。隻側彎腰俯下身去,将一隻手搭在了辛格的肩膀上。
辛格顯然沒想到能與亞撒有身體接觸,猛地擡眼,那雙漆黑的眼睛暗藏驚喜。
計劃成功了?
在他的設想裡,一般雄蟲聽了這話隻會覺得是伊斯恩為了诓騙自己讓下屬頂鍋,有查理閣下剛才那句,雌蟲撒謊出軌簡直闆上釘釘。
辛格沒想到查理閣下會冒出來解釋,剛才還有些慌亂,但現在看亞撒的表情顯然依舊惱怒。
雄蟲嘛,就算裝的再好,暴虐性子也是在的,他一定無法接受妻子的背叛,會當衆懲罰伊斯恩,會是什麼懲罰,鞭刑?掌掴?
不管是什麼,都能讓伊斯恩顔面掃地,再背上出軌的名頭,雄保會一定會介入,屆時他上将的名頭說不定都保不準。
雄蟲突然的觸碰更是意外之喜,閣下是要扶他起來嗎?辛格有些緊張,每次都站在旁邊看着亞撒閣下關懷伊斯恩,這次他也能親身體驗一回了嗎?
然而辛格沒有開心多久,這些念頭在腦海閃過的時間不過眨眼,再下一瞬,他驟然面目猙獰。一股劇痛從肩膀處蔓延,幾乎是将他的每一根骨頭打碎重接再打碎那般的痛楚,他疼得牙齒發顫,冷汗瞬間浸濕脊背。
旋即,亞撒放開手,施施然起身。在旁人眼中,他不過輕輕碰了辛格一下,一觸即分,卻不知辛格此時承受了多麼大的痛苦,當即趴伏在地,唇角溢出鮮血,他的頭發被汗濕,滿面蒼白地擡頭,看見亞撒單手抄兜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既然做錯事,那總該有懲罰。”
辛格渾身一凜,甚至沒辦法再說出一句話,呆呆地看着亞撒拉着伊斯恩從他身邊走過,丢下一句:“好自為之,再有一次,我要你的命。”
辛格瞳孔驟縮,他莫名有種感覺,雄蟲說得不單單是這一件事,他似乎已經透過表象看清本質,看清了他與背後之人到底打着什麼算盤。
辛格猛地嗆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紅色。
他不隻是個F級雄蟲嗎?怎麼會有這麼強悍的精神力?怎麼會?
他竟然不懲罰伊斯恩,依舊相信伊斯恩嗎?
世上怎麼會有這種雄蟲。
伊斯恩回頭看着癱倒在地的副将,腦中閃過最近同他相處的片段,終于也意識到不對,他想去同辛格把事情問清楚,下意識停住腳步,對亞撒道:“雄主,請稍等一下,我…”
“等什麼。”亞撒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側過身寒眸深冷,“伊斯恩,别再拱我的火。”
他猛地拉着伊斯恩往前走,讓雌蟲一個趔趄,動作略顯粗暴,引得不少蟲頻頻側目。
衆蟲交頭接耳,猜測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舞池中,林賽也注意到了自家三弟鬧出的動靜,父親未至,他這個做長兄的不能放任弟弟不管,正欲上前問詢,卻被雅各布攔住。
“二殿下。”
雅各布看着亞撒與伊斯恩離去的背影:“他們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是。”林賽微颔首。
旁邊忽又插入一道聲音:“二殿下處事果然大氣有度。”
雅各布林賽轉身,看到身後站着去而複返的赫伯特,雄蟲彎下腰對他伸出手:“不知能否邀殿下共舞一曲。”
飛行器的艙門合攏,自動沿着回家的航道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