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在這兒?”
宋承霄一如既往的裝作無害且天真的模樣望着秦肆,眼神中帶着真摯的關心,仿佛隻是在好奇秦肆哀悼結束了,怎麼還在這兒站着?
“…沒什麼的。”
宋承霄沉默了一瞬,又不死心的問。
“真的嗎?”
秦肆垂眸與宋承霄對視,唇角仍噙着慣常的淡笑,眼底卻漫上一層不易察覺的霧氣。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袖口褶皺,聲音輕得像片落在水面的枯葉。
"真的......沒什麼。"
尾音微微發顫,明明攥緊的掌心已沁出汗,卻偏要将酸澀藏進睫毛投下的陰影裡。
宋承霄喉結滾動,指節因攥緊又松開而泛白。山間風掠過秦肆微亂的發絲,他望着那雙浸着水光的眼。
突然伸手扣住對方手腕,指腹碾過脈搏處跳動的溫熱,嗓音低得像是咬碎了石頭一樣,帶着些咬牙切齒,但整體上還是有着溫柔和些許蠱惑的意味說。
"看着我。"
刹那間,秦肆眼神茫然,整個人呆愣在地,維持着剛剛的動作,眼睛漂亮卻無神的望着宋承霄。
[好吧,這就是玩家的快樂嗎?随時随地使用技能?欺負我不是玩家,是嗎?]
秦肆不語隻是一味的吐槽。
宋承霄指腹摩挲着秦肆腕間跳動的脈搏,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逼近秦肆渙散的瞳孔,山風卷着枯葉擦過兩人身側,卻吹不散秦肆眼底凝滞的空茫。
“剛才那個人……”
他喉結滾動着壓下聲線,指尖突然掐住秦肆下颌迫使秦肆正對着自己。
“是誰?”
秦肆唇瓣微張,眼睫像被露水打濕的蝶翼般輕顫。半晌,喉間溢出含混的音節,卻在尾音處驟然碎成歎息:“是……我連影子都夠不着的……愛人。”
宋承霄瞳孔猛地縮緊,指腹碾過秦肆泛紅的下颌線,忽然發現對方後頸沾着片枯葉像他此刻荒唐又狼狽的心跳,妄圖落在永遠曬不到太陽的角落。
那是一個非常套俗的故事,套俗到把他的心都掏走了,永遠的留在了那個雨夜。
暴雨劈碎鉛灰色的天幕時,宋承霄正躺在瘟疫巷的荨麻叢裡數自己的心跳,等待着最後退出副本的時間,雖然那可能等不到了。
後心的刀傷泡在泥水裡發漲,每跳一下都有腐臭的膿水順着尾椎骨往石縫裡鑽,混着雨水灌進喉嚨,腥得像被剖開的死魚。
宋承霄知道自己活不過今夜,三天前被某個高階玩家捅穿的傷口已經長出綠毛,剛才連驅趕蛆蟲的力氣都沒了,隻能任由它們在潰爛的皮肉裡打洞。
然後宋承霄聽見皮鞋碾過石闆的聲響。
那人的鬥篷邊緣繡着銀線十字架,在閃電裡晃得他眼疼。他蹲下來時,鹿皮手套蹭過我沾着污水的頭發。
宋承霄聞到他身上混着熏衣草的味道——那是副本的介紹當中教堂裡特有的味道。
“神聖的慈悲啊...”
他的聲音像浸過冰水的亞麻布,痛心又帶着真摯的關切。
“你聽得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