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微弱的光線勉強映入了他的瞳孔,這才讓他有了可以辨認面前景象的機會。毫無疑問,他可以确定此時此刻的自己正在蝙蝠洞之中,這樣熟悉的場景讓他有種莫名的暈眩,但最重要的還是困惑。
他還記得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他也在夜巡之時遇到了一個古怪的家夥,他和那個古怪的家夥進行了戰鬥,無論是他還是超人都無法從那家夥的手裡讨到便宜……甚至可以直接說,他們在那家夥的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說句實話,蝙蝠俠真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古怪的家夥的手上。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他因為不明原因回到了蝙蝠洞,蝙蝠俠并未因為這熟悉的環境感到安心,蝙蝠洞是他最重要的安全屋之一,阿爾弗雷德依舊留在蝙蝠洞裡……還有被砸到廢墟之下,生死不知的迪克,吸入了氪石粉末,同樣生死不知的超人,這些東西都讓蝙蝠俠無法放松,隻能不斷思考着下一步應該如何是好。
接着,蝙蝠俠聽到了超人的聲音。
“布魯斯,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超人的聲音之中帶着切實的急切和擔憂,接着他走到蝙蝠俠的身邊,将蝙蝠俠扶起。蝙蝠俠起身,他想要說自己沒事,然而在開口之前,他還是先用力地咳嗽了幾聲,他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麼被暴揍一頓之後的疼痛,隻是單純的有些口渴。
他推開超人,自己走到了飲水機邊上倒了一杯水,在簡單濕潤了自己的喉嚨之後看向超人:“羅賓呢?”
“迪克沒事,”超人回答他,“那家夥……似乎手下留情了,迪克隻是瘦了一點擦傷,現在阿爾弗雷德先生正在照顧他。”
聽到迪克沒事,蝙蝠俠也稍稍松了口氣,他打開蝙蝠電腦,定位器确實顯示迪克現在已經回到了韋恩莊園,正在莊園的樓上。接着他攥緊了拳頭,在背對着超人的時候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對這個襲擊者有什麼頭緒嗎?”蝙蝠俠問超人。超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一開始我也以為他可能是氪星人,但是氪石對他沒用……現在看來他或許沒有惡意,也有可能是惡意并不明顯。”
至少他看起來不像是想把我們全殺了,而是希望給我們傳達一些什麼信息,隻是方式非常粗暴,緊接着超人這樣小聲嘀咕了一句。蝙蝠俠對此也有同樣的看法,那個戴着面具的家夥很明顯是想要通過戰鬥來告訴他一些什麼……隻是那家夥有着嚴重的惡趣味,顯得格外令人讨厭而已。
蝙蝠俠的手指敲擊着桌面,他依舊在思考關于襲擊者的事情,超人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仔細觀察着蝙蝠俠的一舉一動。
“你不回去工作嗎?”突然,蝙蝠俠這樣問,超人愣了一下。他正要回答什麼,幾個蝙蝠镖從房間的各個角落發射出來,向着他的方向襲去,超人不好硬接,隻能迅速閃開那幾個蝙蝠镖。他停下腳步想要問蝙蝠俠為什麼這樣做,但就在下一瞬間,蝙蝠洞被紅太陽燈的光線籠罩。
蝙蝠俠将氪石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超人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的眼中滿是不解,似乎因為友人這樣莫名的傷害感到難過,幾乎要落下淚來。“為什麼,布魯斯?”他問,“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是誰?”蝙蝠俠問他,“還是我應該問,你是哪個世界的超人?”
超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大聲嗤笑了起來,他絲毫不顧氪石的匕首可能會割開自己的喉嚨,笑得前仰後合,他的脖頸上很快就被劃出了一條傷痕,血順着匕首的刀刃流淌下來,在紅太陽之下,在氪石的輻射之中,他的傷口幾乎無法愈合。
“看來我的僞裝很差勁。”超人說。
“你不是他。”蝙蝠俠回答。
超人稍稍退開了一點,他眼中的那份僞裝的樂觀像是陽光下的雪花一般消融了,他看着蝙蝠俠,用視線描摹着友人熟悉的容貌:“我早該知道的,蝙蝠俠沒那麼容易被我騙過去。”
蝙蝠俠點點頭,證明他的想法并非錯誤,然後蝙蝠俠問:“克拉克呢?”
“他很好,”超人回答,“他很好,隻是因為氪石沒代謝完所以還在昏迷,大概還有十多分鐘才能醒過來——不過,說到底他還是氪星人,你不需要為了他的安危擔心,不是嗎?”
“他是我的朋友。”蝙蝠俠說。
“我也曾經是,”超人回答,他垂下頭看着自己的手心,那種自我諷刺的,悲哀的感受又一次在他的身上沸騰了,“我本該是。”
他再次擡頭,被血液濡濕的粉底糊在一起,露出被粉末遮蓋的,破碎的痕迹,蝙蝠俠可以認出那是氪石,氪石幾乎鑲嵌在了這個曾為超人,或者說自稱為超人的氪星人的身上。即使是蝙蝠俠也在一瞬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在克拉克把氪石給他的時候,他從克拉克的口中得知了氪石的作用。
據說和氪星的毀滅有關,是一種非常不錯的能源物質,輻射性并不算強……是可以殺死超人的槲寄生。
克拉克自己也說不清楚什麼“氪星人的細胞在黃太陽光下發生變異,氪石可以殺死這些變異細胞,從而危及生命”的具體原理,但克拉克确實演示過他在氪石之下會失去超能力。綠色的氪石會讓超人感到痛苦,也可以殺死超人,因此蝙蝠俠會為了有備無患準備氪石,也會把這些東西藏好防止超人受到傷害。
但眼前的超人,他幾乎和氪石合為一體了,蝙蝠俠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對此說些什麼。
詢問他的痛苦?還是問他為什麼到了這種程度還沒有死去?好像問什麼都挺奇怪的,就像是布魯斯在期待超人早點去死一樣。